我看著懷里小狗濕漉漉的黑鼻子,忍不住脫口而出:「現在的你變化很大,所以我才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是你。」
「前段時間加我微信,也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嗎?」顧行的肩膀朝我這邊傾斜,他身上有種好聞的木質香。
說起這件事,我莫名有些較真。
「你還沒有加我。」我朝他伸出手,「把手機給我。」
顧行笑了笑,將自己的手機乖乖交到我手上。
我借著讓他加我好友這件事,偷偷瞄了眼他的微信聊天列表。
正偷瞄得起勁,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貼近我的耳邊:「QQ 上的列表也一起查查?」
我趕緊將顧行的手機還給他:「我可沒在查你手機。」
顧行點開他的好友列表,指尖滑動給我看:「除了女性親戚和輔導員老師,我的微信里沒有別的女人。」
我不敢說話,怕自己越描越黑。
「倒是你,還欠我半串手機號。」顧行問道,「134826……然后呢?」
聽他念出那串數字,我還是震驚了一秒。
這個號碼,我大二那年就換了。
沒想到顧行還記得。
我忽然想起他胸口的紋身,轉頭看向他:「顧行,你胸口的紋身難道是我當時告訴你的那個不完整的手機號?」
「是。」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一半的理想。」顧行閉了閉眼睛,眉間滑過一抹痛楚。再睜眼時,他臉上浮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些年我一直都忘不掉你那晚朝我走來時的表情,忘不掉你衣袖上的香氣。姐姐,那段時間我甚至以為自己病了……」
面對顧行的直白,我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似乎在他深眸之下,我早就無處可遁。
慌亂間,我的手碰到了顧行放在沙發上的手。
我不動聲色地移開,卻又被他緊緊握住。
「就一分鐘,可以嗎。」
卑微又孩子氣的請求,讓人根本不忍心拒絕。
但這時,薛姐端著果盤從廚房走了出來。
我不得不掙開了他的手。
「吃水果啦。今早剛到的蜜桃。」沒發現任何異常的薛姐遞給我一塊切好的桃子。
我剛要去接,顧行先一步接了過來,遞到我的唇邊。
「……」我看了眼薛姐,「您的兒子待客真熱情。」
薛姐笑道:「是吧,行行他雖然年紀小了點,但他可會疼人了。未來誰要是當了我兒媳婦,還不得每天泡在蜜罐里。」
「嗯,有您這樣的婆婆也很幸福。」我趁此機會,多多奉上幾個大客戶愛聽的彩虹屁。
薛姐聽了,果然笑得合不攏嘴。
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說道:「那要是把這個福氣給你,秦總你要不要?」
見我一下子嚇得呆住,薛姐趕緊拍拍我的手背:「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說完,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匆忙起身:
「對不起啊秦總,你瞧我更年期都健忘到這個地步了。我助理給我訂了今晚九點的機票。我明天得去外地出差……」
「這麼突然嗎?」我跟上去送薛姐,她卻叫我留步。
薛姐看著我,嘆了口氣:「秦總,我這次出差挺久的。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當然,您有什麼事盡管說。」
「行行他前段時間住校期間經常喝酒,有次還喝醉了。我不放心,就讓他搬回家住了。他胃不好,能不能麻煩你在我出差的這段時間幫我多關心他一下?」
前段時間喝醉酒?
難道是在我家吃飯那一次?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好,我會替您關照他的。
」
「那我就放心了。」薛姐說著,往我手里塞了一張大門門禁卡。
我:?
「我家鑰匙,你常來常住都行。」
說著,薛姐從他們家阿姨手里接過行李箱離開了。
走得風風火火,頭也不回。
8
晚餐,只剩下我和顧行兩個人。
我看著桌上每道都加了花瓣的菜品以及正在燃燒的蠟燭。
表示非常地不理解。
「薛姐她平常也這麼浪漫嗎?」
「差不多。」顧行將一盤惠林頓牛排輕輕推到我的面前,「姐姐今晚想喝酒嗎?」
「不喝了吧。」我看著顧行手中的葡萄酒瓶,說道,「薛姐她剛關照我呢,不讓你喝酒。你也別喝了吧。」
「好。」顧行聽話地放下酒瓶,起身給我倒了杯果汁。
自己又從冰箱拿了一瓶檸檬水。
晚餐吃到一半時,顧行突然臉色難看地靠在了椅背。
我趕緊走過去,將手覆上他的額頭:「怎麼了?」
「胃有點不舒服。」
「需要吃藥嗎?或者說你現在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我見他唇色有些蒼白,額頭又沁出了一層薄汗。就急忙要去廚房給他倒杯溫開水。
誰知剛轉身,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藥在我的臥室床頭柜上。」
「嗯,我去取。」
我在他床頭柜翻找藥瓶的時,顧行也跟過來躺上了我身后的大床。
濡濕的額發凌亂地垂在高挺的鼻梁上,一米八幾的人努力蜷縮起來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
我喂了兩顆藥在他嘴里,卻忘了給他倒水。
手忙腳亂之時,他的手掌穿過我的長發,托住了我的后頸。
「姐姐,藥好苦。」
「我去給你找找糖……」
他看著我的眼睛,說道:「你能陪我一會嗎?」
「好的。」這眼神,根本讓人沒辦法拒絕啊。
我靠在床頭,顧行他靠著我的肩膀。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床頭燈。
我看著白色墻壁上交織在一塊的影子,內心深處莫名有種奇異的情緒在悄悄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