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他來了,員工能被他身上那冰冷的氣息給嚇死,大家都吃不習慣,二是嚴景吃飯很挑,一般都是私人廚師專門為他做飯。
可現在,我與他快變成嚴氏集團餐廳的著名景點了。
嚴景好像很喜歡看我吃飯,每次和我吃飯,他的心情都很愉悅,因為我每多吃一口,他那上揚的嘴角便壓都壓不住。
可最近來食堂吃飯的員工竟越來越多了,大家一邊吃,一邊伸長了脖子往我和嚴景這一桌瞧。
嚴景每一個舉動他們都要交換一下眼神,再驚呼一下,然后竊竊私語。他們覺得能看到這樣的嚴總,實在新奇。
我漸漸從不適應到最后能坦然地面對大家的目光。
我打了個哈欠,坐在位子上。
嚴景動作自然地將一杯紅豆熱飲打開遞給我,聲音不大不小:「手冷不?快喝口這個,正好拿手上暖暖。」
「謝謝嚴景。」
我的手剛觸碰上杯子,暖意通過手指傳遍了全身。
嚴氏員工:「快!快看!我就說吧,嚴總懂得怎麼照顧人了!」
見我拿穩,嚴景又開始剝著雞蛋,一邊剝,一邊皺眉,一向清冷的他此時剝著雞蛋絮絮叨叨:「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吃雞蛋,不過我聽我家里的管家說,雞蛋吃了有營養,你吃了正好長身體。」
我的臉一下漲紅,我都二十多歲了,他還覺得我能長身體:「你別亂說。」
嚴景嘴角勾著,將剝好的雞蛋遞給我:「行,不說你了,把雞蛋吃了,我給你剝下一個。」
我愣愣接過,雞蛋被嚴景剝得很干凈,我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嚴景已經開始剝下一個雞蛋了,剝得很認真。
我知道他有多討厭雞蛋的味道,可他現在卻在認真地為我剝著雞蛋殼。
我吃一口看一下他,手剛有動作,他就遞了張紙巾給我,我再一有動作,他立馬起身,眼睛都亮了個度:「是不是還想吃?我去給你拿,今天怎麼這麼棒,胃口都變好了。」
嚴氏員工:「天!看到沒,看到沒!嚴總竟然肯接受雞蛋了,嚴總真的成長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們嚴氏會一天比一天好啊。」
「姜小姐真是我們集團的福星,伙食變好了,嚴總都變得有人情味了,工作上他都好久沒向我發火了。」
……
16
從我來的那天起,嚴景的桌上就有一盆含羞草,被很小心地養著。
秦助理說:「這是嚴總的寶貝,誰都動不得。」
嚴景看起來不是一個會養花花草草的人,但這盆含羞草被他養得很好。
出于好奇,我在某一天終于問他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養含羞草的愛好。
嚴景放下手上的文件與我一起看著含羞草:「ṱüṱŭ什麼時候啊?高中就開始了。」
我一愣,高中就開始養含羞草了?我離他這麼近,竟從來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愛好。
嚴景握住的我的食指,輕輕碰了碰含羞草的枝葉,嚴景的手很涼,擦過我的手背時,我心里起了一陣癢意。
含羞草的葉子一瓣瓣縮了起來,嚴景的動作很小心,他的聲音很輕:「你看,這含羞草像不像你?又慫又膽小。」
我剛想反駁說哪里像我,但仔細一看,竟奇妙地發現,好像還真是有點像。
嚴景的視線從含羞草移到了我的臉上,他輕聲叫著我的名字:
「姜淺,含羞草它雖然不像這世間其他的花那樣開得張揚艷麗,但它卻是十分獨特的存在。
這個世界上喜歡含羞草的人那麼多,我不過是其中一個。」
四目相對,我被嚴景的眼神燙了一下,嚴景的聲音低低的,他說:「你都不知道,你害羞的時候有多乖。」
我心臟跳動得好快,一下又一下。不知為何,那一刻,我心里生出一種強烈的想法——好像枯木也能找到適宜的春天。
而嚴景帶著痞氣的眉眼,此刻竟軟得一塌糊涂。
17
溫雯與嚴氏集團合作的廣告,產品,合作都迎來了尾聲。
在嚴氏集團的最后一天,嚴景破天荒地帶我加了班。
一直加到公司只剩我們兩個人時,嚴景還坐在位子上,眼神專注地看著手里的文件。
但好幾個小時了,他手里拿著的文件沒有翻頁。
我看了外面快黑的天,開口叫了他一聲:「嚴景。」
嚴景手里的動作一頓,看向我:「想回家了嗎?我送你。」
說著他拿著車鑰匙起身,我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有好多我想帶走,于是我對他說:「你先在外面等等我吧,我收一下東西。」
嚴景點點頭向外走:「行,別著急,慢慢收,我等你。」此時高大的身影竟有點落寞。
我將東西都收拾好后,抱著走出辦公室。
走廊里,嚴景倚著墻,手里夾著根煙,紅色的小火星在黑暗里愈發明顯。
見我出來,他下意識掐滅了煙,向我道著歉:「對不起,沒忍住,抽了一根。」
我忙搖頭:「沒關系,我不介意。」
「東西放地上,待會兒我來拿。」
我乖巧放下:「好。」
在嚴氏的這段時間,嚴景從未在我面前抽過煙,甚至連辦公室都沒一點煙味,我都不知道原來他是抽煙的。
嚴景眼眸暗了幾瞬,散了會兒煙味兒,嚴景才走近我,順手抱起我收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