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未向我隱瞞過我的身世,因為他們覺得,我應當有知曉的權利。
因為早熟,我從小就事事做到乖巧,我現在的父母看著不敢多花一分錢的我總是會心疼地說:「淺淺,這個世界沒你想得那麼糟,別這麼小心地活。」
但我就像一棵怎樣也長不出葉子的枯樹,感恩著一切,卻只敢向地里扎根。
活得死板又無趣,向前跨出一步,都會害怕未知帶來的因果。
我低著頭,不敢看嚴景:「可是我那麼普通。」
嚴景躊躇了一會兒,大手小心握住了我的手腕:「姜淺,在我這里你從來都不普通,不然我怎麼會心心念念那麼多年?」
嚴景離我太近,漆黑的眸里夾雜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這一點都不像他,我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
他耐心地看著我,就像高中給我講我不會的題時一樣:「你做我的助理,不會的,我慢慢教你。不會很累,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試試。」
見我沒說話,握住我手腕的手緊了幾分,嚴景叫了我的名字:「姜淺,你不愿意……也沒事,我不會逼你。」
可嚴景那雙漆黑的眼眸明晃晃地顯示著期待,我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十幾歲的喜歡可遇不可求,如果那麼簡單就能放棄,人又怎會總是會被困于其中?有些決定好像在某一瞬間就出了結果。
老天,我也想試試,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真的能配得上那不敢說出口的喜歡。
13
想通后,我突然整個人輕松了下來,而嚴景也沒催促,就這麼耐心地等著。
他的氣息瞬間將我籠罩,意外的好聞,和高中時期聞到的那個味道一模一樣。
炙熱的男性氣息讓我的臉一下漲紅,他的眼眸幽深了幾分,似乎他也在期待我說點什麼,我猶豫再三,終于試探開口:「可以給我你的沐浴露的鏈接嗎?好好聞。」
嚴景明顯一愣,眼里好像有什麼情緒終于放松,他直起身子輕笑出聲:「姜淺,你是一點沒變啊。」
他的笑聲短促而爽朗,撞得我心口酥酥麻麻。
嚴景抬手遮住我的眼睛,聲音又低又啞:「別這樣看著我。」
我仰著頭,隔著他的手問他:「為什麼?」
雖然我的眼睛被嚴景的手遮住,可我能感覺到嚴景的視線一直在我的身上。
我聽見嚴景低低的聲音:「因為會忍不了。」
「啊?」我剛想問為什麼,嚴景暗了幾分,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將我放開了。
他讓我的腦袋轉了個方向,好看的手幫我打開門:「行了,不逼你了,讓秦助理帶你去找你的溫雯吧。」
我站在門口不肯邁步,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的沐浴露鏈接還沒給我呢,高中就想問的。
我很小聲地提醒:「嚴同學,鏈接你還沒給我。」
嚴景氣笑了:「買,我給你買。」
我沒忍住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手握住門把手,嚴景坐回了位子上,眼神好像有幾分落寞。
我回頭看他,他感受到了抬頭,對上眼神的那刻,我心尖都顫了顫。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眼里的期許,就像一只小狼狗,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剛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想知道我的答案,卻因為我岔開話題不敢再問。
我輕輕叫了他一聲:「嚴景。」
「怎麼了?是不是你也覺得還可以再考慮?」
「總裁助理這個職位,我一點也不熟悉,接下來可能你有得教嘍。
」
嚴景眼里有了亮光。
我剛想走,他叫住我:「姜淺。」
「啊?」
嚴景嘴角克制地彎著:「你知道的,我很會教人,只要你別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就行。」
14
成為嚴景的助理后,他在他的辦公室單獨給我隔了一個小隔間。
我推門看見的時候,驚訝了好一陣兒,嚴景的總裁辦公室本就是灰色系的,但他將我的隔間安排得很溫馨,與他的整個辦公室風格都極為不符。
嚴景撐著下巴,眼神漫不經心地掃向我,沒錯過我臉上的表情,懶洋洋道:「我也不是非要與你共處一室,但你性格內向,與他們一起工作你肯定不適應,我作為老板自然要考慮周全。」
可秦助理每走進來一次,就驚呼一次,說嚴景其實有強迫癥,進來的員工衣服穿花哨了,他的眉頭都能皺死緊。
能容忍我這麼一個看起來就少女心的小隔間出現在辦公室里簡直老天開了金眼,他不敢信。
于是秦助理,對我越發地恭敬,明明他是我的前輩,卻把我供成了祖宗。
而嚴景真的在很認真地教我,他不僅教我總裁助理該學的東西,我在他身上還學到了好多好多。
站在那麼多人的會議室面前,我好像也可以不那麼緊張了,甚至能很完美地完成工作匯報。
每當我有那麼一點點進步,他都會像老父親般欣慰,好像我與他的關系又回到了高中那般熟悉。
15
嚴氏集團有一個很大的員工餐廳,會向員工提供早餐和午餐。
我很喜歡這個食堂,就那麼湊巧,食堂的每一餐竟都是我喜歡吃的菜。
聽秦助理說,嚴景從來不來員工餐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