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好像并不在意，低頭拿過我的書包：「走，我送你回家。」

但我沒動，看了眼巷子里散落得到處都是的空水瓶，還有被小混混扯爛的袋子。

鼻子有了酸意，我明明今天都已經撿好塑料瓶的，這些小臭王八蛋，把他們給閑完了。

嚴景見我沒動：「還生氣呢？」

我抬頭，嚴景眼里一愣，他看清了我紅紅的眼眶，突然有點手足無措。

「怎麼了？」

他蹲下身將我散開的鞋帶仔細系好：「委屈啦？」

我搖頭：「今天的瓶子還沒撿夠。」

他蹲在我面前，仰頭看著我：「為什麼撿瓶子？」

「我得給流浪貓買貓條，今天沒去，它們會在原地等我的。」

許是沒想到我會是這個理由，他眼睛好像一軟：「沒事，我陪你撿。」

聽見這句話，我想起了那個被撕爛的超大袋子，瞬間崩潰，說話都帶上了哭腔：「袋子都被那群小王八蛋給撕爛了。」

嚴景沒想到我突然破防，他瞬間慌了：「別，別哭。」

說著他起身去了什麼地方，再回來時，​​‌​‌‍‌‍‍​‍‌‌‍​‌‌​‍‌‌​‍‌‌‌‍​‍‍‍‍‌​‌​‌‍​‍‌‍‍​‌‍‍‍‍​‌‌‍‌​‍​‌‌‍‍‍​‌‍‍​‌‍‌‌​‍‍‌​‌‍‍‌​‌‌‍‍‍​‌‌‍‍‍​‍‌‌‌‍​‌‌‌‍‍​‍‍‍‌‌​‍‌‌‌‌​‍‍‍‍‌​‍‍‍‌‌​‌‌‍‍‍​‍‍‍‍‌​‍‍‍‍‍​‍‍‌‌‌​‍‍‍‍‌​‌‌‍‍‍​‍‌‌‌‍​‍‌‍‌​‌‌‌‌​‌‍​‍​‌‍‌​‍‍‍​‍‍‍​‍‍​‍‌‌‌‍​‌‍‍​‍‌‌‍​‌‌​‍‌‌​‍‌‌‌‍​‌‍‍​‌‌‌‍‍​‍‍‌‌‌​‍‌​‌‌‍​‍‌‍​‍‍‌‌‌​‍‌‌‌‌​‍‍‍‌‌​‌‌‌‌‌​‍‌‌​‍‍‍​‌‌‍‍‍​‌‌‍‍‍​​‌​‌‍手里拿了個更大的袋子，快有我人這麼大了。

隔老遠，他就在喊我：「姜淺，你看，這個袋子大，這個撿得多。」

……

10

因為那次的事后，我好像沒有那麼怕嚴景了。

于是大家驚訝地發現，我竟然能和嚴景這位大爺說上那麼多話。覺得我真勇，他們和嚴景碰上，就沒過他們好臉色。

嚴景的成績很好，各科的成績都是年級第一，而我數學極差。

每次他給我講題，我都似懂非懂。

在他講了 N 遍后：「懂了嗎？」

我：「這個……這個好像……」

嚴景撐著下巴看我，語氣里帶著點漫不經心：「姜淺，要是有點良心，你也該裝懂了。

」

我像一下被傷害到，默默扯過自己的卷子：「那我去問學習委員。」

嚴景以為我開玩笑，身子向后仰，隨意道：「膽小鬼的膽子這麼大了，行，那你去問，我看著你問。」

問個問題而已，我只是社恐而已，他也太小看我了吧。

于是我拿著卷子真去了。

見我真去問別人，嚴景坐在位子上，臉臭得可怕，視線緊緊盯著我與學委的方向：「好好好，小沒良心的。」

給我講題的學習委員背后一陣涼意。

后面幾次，我遇上問題都去問了學委，嚴景臉色更臭了。

終于在我第五次拿著習題要去問學委，經過他座位時，他伸手扯住了我的衣服。

我問他：「干什麼？」

嚴景將頭轉向別處，語氣別扭：「別問他，問問我，算哥求你。」

……

11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嚴景很喜歡叫我膽小鬼，我確實是個膽小鬼。

因為喜歡，我變得更加小心翼翼，默默守著自己的秘密誰也不敢說。

高中好短，就三年。我珍惜所有與他相處的時間，但高中畢業那天，我就知道，我與他的故事應該要到頭了。

他會去最好的大學，而我廢了半條命，與他之間仍差好大一截。我們可能會去不同的城市，重新開始新的故事。

為了不讓自己陷太深，我率先與他斷掉了所有聯系。

所以面對多年后嚴景的這些話，我反駁不了一點。

嚴景說的是事實，我也不知該怎樣向他解釋懦弱的自己，畢竟，是我先沒有理由地逃開的。

思緒拉回。

見我沒說話，一向清冷自持的他懊惱地撓了把自己的后腦勺，對我說話的聲音卻還是很輕：「姜淺，你發的那個視頻……」

我仰頭看著他，馬上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那人是你。」

嚴景氣笑了，我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怎麼，不是我就可以發了？」

這句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因為我心動的人好像一直都是他。

嚴景又開口：「嚴氏集團員工發的那個視頻……」

提到那個上熱搜的視頻，我仰頭看他，識相保證：「嚴總放心，我絕對不會誤會。」

嚴景氣得快站不住了，咬著后槽牙：「姜淺，你可以誤會。」

可以誤會？什麼意思，溫雯說的是真的，嚴景也暗戀我？可是我和他之間的差距這麼大，我憑什麼靠他這麼近。

這下輪到我愣住了，我仰頭問他：「在我評論區艾特你的那個私密賬號……」

「是我的小號。」看出我仰著頭脖子太累，嚴景蹲了下來，雙手搭在膝蓋上，與我四目相對，「我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就是在自己艾特自己，想與你重新取得聯系。在你面前，我沒什麼面子可要。」

說著嚴景停下看我，似乎想確定我聽到這些時能不能接受，見我臉上沒什麼異樣，他又繼續說：「姜淺，我們都已經二十多歲了，十幾歲的我們可以錯過，但我怕二十多歲，再因為要面子錯過，你就真的要嫁給別人了。」

我的心在此刻顫了又顫，外界關于嚴景的傳聞好多好多，但大名鼎鼎的他好像只會在我的面前低頭。

12

可我生來就是一個扭捏的性格，因為是個女孩，不管我怎麼努力，那個年代，我還是被爸媽拋棄。

但幸好，上天并不打算讓我就此結束生命，我幸運地遇到了我現在的父母。

他們在雪天里撿到我，見我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雪地也不哭不鬧，他們將我帶回了家，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