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中直接保送高中,幾所學校都爭著要他,而我是費了好大勁兒才考入景城的中學。
按理說,我絕不會與他有交集,可是在還沒進校門的時候,我與他就相遇了。
那時候,我還早起正迷糊,一手上拿著剛買的早餐,一手拿著垃圾袋,然后走到垃圾桶前毫不猶豫且堅定地把早餐扔進了垃圾桶里。
走了幾步發現扔錯了,手里還緊緊拽著垃圾袋沒扔。
我還沒來得及懊惱,轉身就對上了嚴景深邃的目光。
他單手背著包,嘴里嚼著口香糖,本面無表情地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卻因為我的動靜停下了步子。
嚴景的個子本就高,穿著校服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痞氣,一路上偷偷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的人很多,大家都聽過他的名字。
我也知道他,聽說就連這一帶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也不敢主動招惹他,因為嚴景打架厲害且不要命。
對上他的眼神后我忙移開目光:【沒看見,沒看見,我沒看見。】
可他突然很輕地笑了一聲,眼里的調侃太過明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笑我剛剛把早餐扔錯,但我不敢讓他別笑,低著頭立馬走開了。
哪承想,他與我竟是一個班的,他一進教室就把書包放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
靠窗的位置是單人座,許多人想坐,但嚴景前面的座位卻硬是沒一個人敢選,大家都很怕這位大爺。
而我因為找班級時迷路來晚了,所以留給我的只有嚴景前面的這個位置。
我背著書包,給自己打了好幾次氣,迎著嚴景淡淡的目光硬著頭皮走到了位置上。
短短幾步路,我快把書包帶子給扯爛了,我不看他,他就看不到我。
誰知嚴景撐著下巴,懶懶抬眼:「好巧啊,前桌。」
我的脊背瞬間一僵,裝作沒聽見,放書包的動作卻僵硬得要命,他很輕地笑了聲:「膽子好小。」
我小聲嘀咕:「哪里小,都敢坐你前桌了。」
我彎腰放書包,不小心碰上了桌子上倒扣的凳子,剛要朝我頭砸下來,一只大手從后桌伸過來穩穩地扶住了凳子。
嚴景的手很大,手背露出隱約的青筋,當時我的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好好看的手。】
清冷好聽的聲音傳來:「我叫嚴景,你呢前桌?」
我愣愣看著他,聲線好像都還有點抖:「姜淺,我叫姜淺。」
8
高一開學的那天,嚴景心情好像并不怎麼好。
聽說高中的知識他其實快學完了,他是被他爸媽硬逼著來學校的,他們希望他能有個普通的高中生活。
本對這個決定不爽的他,后面不知怎的,每天竟都乖乖來上了學。
我是一個膽小的人,嚴景五官硬朗,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好兇,所以開學好久了,我都未敢與他講一句話。
嚴景幾次對我欲言又止,我都不搭理他。
終于,有一次,他拽住要去丟垃圾的我:「我幫你扔。」
我輕輕扯過自己的衣服:「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又重新拉住:「我近,都不用起身。」
幾番對峙,他滿意地幫我扔了垃圾。
見我又要翻開習題刷題,他故作不在意地問我:「你是不是……挺怕我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既然這麼問了,我就誠實地點了頭。
他嘆了口氣:「怕什麼啊?」
我不看他,小聲嘀咕:「長得就可怕。
」
他明明聽見我的嘀咕了,卻低低地笑了聲,問我:「你說什麼?」
我忙找補:「你……說話嚇人。」
嚴景嘴角控制不住上揚:「行,我以后說話小聲點。」
9
我真正與嚴景關系走近,還是因為隔壁學校的小混混。
我下午放學,常常會拿著袋子去撿撿運動場上大家喝空的水瓶,換來的錢會全被我拿去買寵物零食。
學校周圍的流浪小貓、小狗很多的,有些肚子里還有小寶寶,我每天撿了塑料瓶就會去喂喂它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被隔壁學校的小混混盯上了。
被他們堵在巷子里時,我都想好了,如果被打了,我忍忍就過去了。
可他們竟想訛我錢?那不行,我不愿意。
我本就是個能忍的性子,但這一次,他們見我氣得發抖,沒當回事:「怎麼?還想反抗?別逼哥動手,趕快把我們幾個的煙錢拿出來。」
嚴景清冷的聲音就是這時候響起的,他從我背后走來:「找死呢,你們。」
嚴景邁著步子停在我的旁邊,一高一矮,嚴景眼神帶著冷意看著小混混們。
嘴角卻輕輕地勾著:「前桌。」
「干嘛?」
「別氣。」
我點點頭,彎腰在地上找了塊兒板磚拿在手上。
嚴景愣了一下:「姜淺,你干嘛?」
我拿著板磚,眼神堅定:「我要干死他們。」
說著我就要上前,嚴景一只手就把我拎了回來。
看著我因為生氣憋紅的臉,他悶笑一聲,抬手幫我理了下滑落的書包帶子:
「去巷子外面等我。」
「不。」
「聽我一回,我給你出氣。」
一分鐘后,我乖乖蹲在了巷子外的墻角,太陽落得只剩下了一半,卻染紅了半邊天空,好漂亮,伴隨著巷子里小混混鬼哭狼嚎的嚎叫聲。
嚴景慢慢走出來,他的校服和臉上都沾了點點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