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有些失神。

按照我對虛擬男友的幻想，他應該就長師兄這樣。

旁邊同門拽了拽我的衣服，我連忙站起來跟大家一塊笑臉相迎。

「老師，師兄。」

老師笑著擺手讓我們坐下。

秦司祈看了一圈，視線在我臉上停了一瞬。

他走到我身邊，對著我旁邊的男生道：「你好，可以跟你換個座位嗎？那邊是風口，我最近感冒了，不太能吹風。」

男生愣了一下，立馬站起來。

「當然可以，師兄您請坐。」

「謝謝。」

身邊的人落座后，我僵直著背，不敢亂動。

大師兄聲音真好聽，而且，莫名熟悉……

我很想轉頭看一看，但努力克制住了。

導師幽默風趣，已經開始活躍場上氣氛了。

他讓我們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大家也逐漸放松下來。

我不是個社牛的性子，聽他們在那談笑風生，只能一個勁地握著杯子，慢慢喝著水。

沒過一會兒，水就見了底。

還沒找到水壺在哪兒，一只修長的手便伸了過來，將我手中的杯子拿走了。

秦司祈將倒滿水的杯子重新遞給我。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小聲道謝：「謝謝師兄。」

秦司祈看了我一眼，似是隨口一問：「師妹話好像不多？」

我笑了笑：「我有點社恐。」

「社恐……」這兩個字在秦司祈嘴里重復了一遍，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我看了他一眼。

大師兄，有點奇怪。

飯桌上也正聊得火熱。

他們說起了今年才結婚的一個師兄，話題就逐漸轉到了我們的感情生活上。

導師挨個問下來，輪到我時，我訕笑道：「我沒有對象，還是單身。」

話音剛落，我就察覺旁邊秦司祈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存在感之強，讓人無法忽略。

我有些惶恐，便聽見導師的聲音：「那咱們師門就你跟小秦還是單身了，他快畢業了，脫單機會不大，但你時間還多，遇到合適的可以接觸接觸。」

聞言，我忍不住轉頭去看秦司祈。

他也正抬眸看著我。

我尷尬一笑：「沒想到師兄也還單身……」

這麼一個天之驕子，肯定追求者無數啊！

他會單身？這不太合理。

秦司祈語氣淡淡地說道：「是，單身，前不久剛被人給退訂了。」

4

退訂了？

分手的新說法？

搞不懂，但我也不好去細問人家的感情生活。

只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導師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韓瑤，你現在應該跟你秦師兄挺熟了吧？」

「當初你跟我說你對圖論，尤其是圖能量相關問題感興趣的時候，我就讓秦司祈加你了，他去年剛發了一篇論文，你有問題可以問問他。」

我蒙了。

什麼時候的事？

我怎麼不知道？

秦學長還搞陽奉陰違這一套嗎？

我眼睛一轉，下意識給師兄解圍：「加了加了，師兄非常耐心，問題講解得很詳細，我很感激他。」

「既然這樣。」

秦司祈的語氣有些奇怪，帶了股深宮怨婦的意味：「師妹能先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了嗎？」

「噗——」

我正緊張地喝水，聞言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秦司祈善解人意地遞給我一張紙。

我接過紙，胡亂一擦，慌慌張張站起來：「老師，師兄師姐你們先吃，我去下衛生間。」

躲進衛生間，我掏出手機一通亂翻。

微信黑名單？

我沒記得把師兄拉進去啊。

不對，我壓根不記得加過他！

而近幾個月來被我拉入黑名單的，不就只有……

我的虛擬男友。

我眨了眨眼睛，冷汗從額頭冒了出來。

即使心里想著不可能，我還是顫抖著手把虛擬男友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然后小心翼翼地發了個「？」。

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亮起時，我魂都快嚇沒了。

很快，對面發過來一條信息。

【師妹，怎麼還不回來？別讓老師久等了。】

「……」

這頓飯吃得我是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如……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打死我也不會來。

飯局結束后，我跟秦司祈心照不宣地跟導師告別，然后分別離開，接著在下一個路口會合。

一直走到操場，都沒人說話。

我腦子里想的全是當初剛跟他加上時的聊天對話。

【師妹你好。】

【你好，老公。】

【你叫我師兄就好。】

【好的，老公師兄。】

【……師妹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八點。】

【不，是我們愛情的起點。】

我停住了腳步，秦司祈愣了一下，轉頭用眼神詢問我。

我抿著唇，腳趾正用力摳著地。

再過一會兒就能摳出一座魔法城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租的虛擬男友變成了秦司祈，但用腳后跟想也知道是我搞錯了。

我又想到不知羞恥地撩撥他的那一個月，只覺得原本還算光明充滿希望的研究生生活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灰暗。

要不，我退學算了。

不行，好不容易考上的，我有點不甘心。

我抬頭看著秦司祈，心里一陣天人交戰。

「那個，師兄。」

我艱難開口：「這事是我做錯了，我認錯人了。」

秦司祈站在我對面，氣息微沉：「認錯人了？」

「那你把我認成誰了？」

租的虛擬男友，因為囊中羞澀，還只租了兩個月。

這我怎麼好意思說。

我低著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