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算的是錯的,這十日里這位女士沒有任何血光之災,我當場把錢賠她,并且給她磕頭道歉。」
這話讓我說得一板一眼的,也確實有挺多一部分人拿出手機掃碼關注了。
包括剛才那兩個罵我的。
那個拿著 LV 的女人也加了我,備注名是:姚婷婷。
旁邊觀察挺久的寺廟師父,再也容忍不了我了。
他拿來一個大喇叭,掛到我旁邊的樹梢上,摁下了按鈕開始播放:
「拒絕封建迷信,警惕騙局,外香禁止入寺。
「拒絕封建迷信,警惕騙局,外香禁止入寺……」
生意做完了,我的目的也達成了,就準備直接收攤回道觀了。
臨走的時候手機抖了抖,彈出了一條信息。
姚婷婷:【要是十天之內沒有問題,我非找人砸了你那個破道觀不可。】
我沒有直接回復,給她發送了一條道觀的定位,就熄滅了手機。
6
在我回道觀的路上,有一只小黃皮子,不遠不近地跟著我。
我裝作沒有看見它,等快到宋玄清道觀的時候。
它才鉆進了草叢里,不見身影。
7
觀里的師兄看我回來了,熱情跟我打招呼:「青青,從哪兒來的呀,累這滿頭汗。你姥姥待會該心疼了。」
我喝了一口水:「去擺了個地攤。宋玄清呢?還沒回來嗎?」
觀里的師兄:「觀主一大早就回來了,在準備下午的『三界福法事』替人祈福。」
我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帶著我的裝備又在道觀門口直接開始擺攤,黃布往地上一鋪。
依舊是【有緣者抽簽,一次一百元,算不準千倍退還】。
師兄撓撓頭:「青青,你這是做什麼?賺外快嗎?你算吉兇禍福還用得上抽簽?」
「這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嗎?」
我擺擺手:「師兄,有些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到底是主場,我攤子剛支起來,就圍了很多人想抽簽,可他們扔的硬幣別說三次正面了,連一次正面都沒扔到。
很快,我要等的人來了。
8
一個穿著簡樸的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眼神渾噩,手里死死攥著一個書包,書包里面看起來鼓鼓的。
看了一圈熱鬧,他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準備要走人。
我開口攔人:「這位小哥不試試嗎?這麼多人都不行,說不定有緣人就是你呢。」
他一臉自嘲:「我……我還有事兒,再說這麼多人都不行,咋可能是我?」
旁邊人哪肯放過這個樂子,一起起哄:「來試試,她要是算不準,能給千倍賠償,那就是十萬塊錢!咱一年也不一定能掙十萬呢!」
「就是,我也覺得這女的有點玄乎,十幾個人一次正面都沒有。」
這哥們算是被鼓舞了,他把地上的硬幣拿起來,檢查了一下沒問題就開始拋硬幣。
眾目睽睽之下,三次全是正面,他沒停下,接著丟了第四次、五次,依舊是正面朝上。
我笑:「看吧,我就說的那個有緣人,就是你。」
9
我把竹筒遞給他:「默念你的生辰日期、姓名、所求之事,一定要記住,一事一問!」
我的表情太過嚴肅,他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接過簽筒,閉上眼睛開始搖晃。
「啪嗒」,竹簽再次掉落。
我主動從地上撿起:「是第七十五簽,『宛如抱虎過高山,戰戰兢兢膽碎寒;幸得山前逢妙手,切須保守一身安。』兄弟,下下簽。」
我望著他手里的書包,嘆了一口氣。
「你所求一切,不過是勞心費力。
「你如果當真要這麼做,也沒有人會責怪你。可后果你想清楚了,一步踏錯,那就是覆水難收。」
他沒說話,一個大男人,就這麼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看他猶豫不決,我把我在外拉生意的燙金名片兒給他了:「有事兒解決不了,可以來找我。」
旁邊有人說了:「女道長,你這支下下簽還沒說什麼意思呢?你們倆在這打啞謎呢,這人不會是托吧?」
這男人身體僵直,顯然我的意思他已經懂了,他抱著包,逃也似的離開了。
10
我對著他離開的方向,默默念了一句:「奔波阻隔重重險,帶水拖坭去度山。更望他鄉求用事,千鄉萬里未回還。」
「退身可得,進步為難。這一劫還真是大劫。」
一旁的人們不理解我所說的話,看到沒熱鬧可看,搖搖頭都走了。
隔著人海,我望著他的背影。
他整個人都被灰黑的氣息籠罩著,其中隱隱約約還透露著血色。
如果不出意外,這人怕這幾天就會選擇自殺。
說不定他手上還會沾染上其他的人命。
身邊的人慢慢散開后,一只鋒利的爪子突然扯住了我的褲腳。
我低頭,對上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小東西沖我眨眨眼。
我還沒回過神來防備,它就順勢躥到了我的肩膀上。
接著勾住了我的衣服,我只感覺到肩膀一沉。
此后我雙目茫然,如同夢游一般,不遠不近地跟在剛才求簽的那個男人背后。
直到看他走進了一所醫院。
11
它還想控制住我,讓我接著跟上那個男人進病房。
我見目的地到了,我也就不裝了。
一伸手把它薅下來了:「小東西,太歲爺爺頭上你動土?我昨天夜里都答應你救人了,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