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是高腰的,他的手正好扣在腰線最細的地方,我借力穩住了身形,他卻沒有放開。
我想叫他松手,抬頭卻隔著鏡片撞進他幽深的黑眸。賀亦銘順勢將我拉進懷中,一手摘下眼鏡,緩緩低下頭。
他要親我了嗎?要親了嗎?
我拼命壓住快要上揚的嘴角,閉上了雙眼。
想象中的吻遲遲沒有落下,賀亦銘只是湊近我的脖子聞了聞:「噴香水了?這味道有點膩,還不如你的沐浴露好聞。」
「……」
累了,真的。
我發消息告訴徐歡,錢白花了,賀亦銘好像忙傻了一樣,平時那麼精明的人,關鍵時刻遲鈍得要命。
徐歡勸我別灰心,她說賀亦銘可能只是工作太累了,沒心思去想那麼多,讓我給賀亦銘做頓飯慰勞一下他。
我躍躍欲試,起了個大早給賀亦銘煮粥,結果打個盹的工夫,白粥變成了黑米粥,焦糊味溢滿了廚房。
掀起鍋蓋之后,賀亦銘沉默了,我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背后問:「還有救嗎?」
賀亦銘轉過身:「換衣服吧,我帶你出去吃早飯,下班的時候記得提醒我買個新鍋。」
「……」
11.
花里胡哨的辦法果然不適合我,我決定打直球。賀亦銘的生日快到了,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徐歡問我打算怎麼辦,我給她回了四個字——簡單粗暴。
還沒來得及跟她展開討論,另一件事就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提問,如果你的前男友空降成了你的上司怎麼辦?而且是分得很不體面,分手當天潑了他一身紅酒并且罵得狗血淋頭那種。
當喻澤出現在總監席位上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我面部肌肉的抽搐,那一刻我的笑一定比鬼的哭還難看。
喻澤似乎早就知道我在這里工作,看到我之后并沒有驚訝,還朝我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完了,失業它離我不遠了。
下班之后我就跑了,賀亦銘要開會,我也不等他了,直接打車回了家。
心里亂成一團,賀亦銘回來的時候,我正抱膝坐在沙發上,盯著自己喝光的幾個空啤酒罐發呆。
賀亦銘看了我一會兒,走到我身邊坐下:「怎麼在家里喝酒,出什麼事了嗎?」
我委屈巴巴:「賀亦銘,我可能要失業了,我養不起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賀亦銘好像彎了一下嘴角。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沒關系,我升職了,薪資翻倍,不用你養了。」
「升職?什麼時候的事?」我坐直了身體,「怪不得你最近天天都在忙。」
「這個等會兒再說,」賀亦銘收拾了桌上的啤酒罐,「先說說你為什麼會失業。」
我長嘆一聲:「我只是有這種感覺,畢竟前任當了直屬領導,能有什麼好下場。」
賀亦銘停下動作:「前任?」
于是我跟他講了我和喻澤的事,其實也沒什麼,一個老套的故事而已。
我和喻澤是大二時在一起的,大學談了三年,本科畢業后我工作他讀研。原本打算等他讀完研后就結婚,結果他在臨近畢業時出了國,離開前一天才告訴我。
在那個氛圍極好的西餐廳里,我由滿心期許變成失望透頂,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氣之下,我將整瓶紅酒倒在他身上,大罵了他一通后提了分手。
說著說著我就想哭:「早知道他會當我的領導,當初我就少潑點酒、少罵兩句了,這下好了,他指不定怎麼給我穿小鞋呢嗚嗚嗚……」
賀亦銘哭笑不得:「他這麼小氣嗎?」
「他可小氣了!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經常亂吃飛醋,我帶個男實習生他都要跟我掰扯半天,還要去找人家不痛快。我還以為他多在乎我呢,結果還不是一聲不吭就要走……」
眼看著賀亦銘的臉色越來越差,我識相地閉了嘴。
「姜寧,你還忘不了他?」
「我沒有,我只是……」
敲門聲打斷了我的話,賀亦銘深深看了我一眼,起身去開門,兩分鐘后他拿了一個快遞盒子走回來。
「你買的東西?」
「沒有啊,我最近沒在網上買東西。」
賀亦銘翻到快遞單那一面:「收件人填的是我的名字,但手機號是你的。」
我一臉迷惑:「那你拆開看看,我不記得了。」
賀亦銘拿剪刀劃開膠帶,三兩下拆了外面的包裝。
我看著里面那個粉色的盒子,心里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直到賀亦銘把那塊甚至稱不上衣服的布料抖落開,空氣都安靜了。
12.
哪里來的透明蕾絲吊帶睡裙!
這薄如蟬翼的料子,穿或不穿有區別嗎!
賀亦銘挑眉看我,「臭流氓」三個字明晃晃地印在他的眼神中,無聲地控訴著我。
我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衣服辯解道:「真不是我買的!我可以給你看我的網購記錄。」
賀亦銘擺擺手,一副了然的神態。
我噎住,光著腳回房間拿充電的手機,一開鎖屏,就看見徐歡發來的消息。
——「我買給你的衣服顯示簽收了,拆了沒?你拆的還是賀亦銘拆的?我特意改了他的名,夠簡單粗暴吧?」
——「……你有毒。」
——「知道你拉不下臉,姐兒們幫你,成了請我吃頓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