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銘發出幾聲悶笑,胸膛都跟著顫:「通關小能手?嗯?」
我嚇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都怪你!非要選這個有 NPC 的恐怖主題,我都說我不行了,玩個沒 NPC 的解密游戲不好嗎!」
賀亦銘摟住我的肩膀,嗓音低沉慵懶:「要玩就玩最刺激的。快點往前走了,人家其他幾個玩家還等著呢。」
我閉著眼睛慢吞吞松開他的腰,轉而抓過他的手臂抱在懷里:「剛剛那個鬼走了嗎?」
「嗯,從旁邊的門出去了。」
「屋子里還會突然出現什麼東西嗎?」
「目前應該不會。」
我睜開眼睛,慢慢適應昏暗的光線。周圍是斑駁的墻壁,老舊的桌椅,到處都是鐵銹和干涸的血跡,幾具骷髏骨架散在地上。
我輕吐一口氣。我不是怕看見恐怖的東西,而是害怕恐怖的東西突然出現的那一剎那,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走吧,」賀亦銘指了指前面一個低矮鐵窗,「我們去拿鑰匙。」
我看著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邁不動腳步:「要把手伸進去拿嗎?」
「我拿就行了,你跟著我。」
我偷偷瞄了賀亦銘一眼,他的處變不驚讓人充滿安全感,我聽話地跟了上去。
賀亦銘將手伸過鐵柵欄摸索,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掃過額頭,我摸了一下,心拔涼拔涼的。
頭頂有人。
我不受控制地抬頭去看,幾縷臟污的黑發垂下左右晃動,隨之傳來一種奇怪的嗚咽聲,繼續往上……
雙眼忽然被一只溫暖的大手蒙住,耳邊響起賀亦銘安撫的聲音:「別看。」
所有感官都仿佛在一瞬間失靈,只有心臟在劇烈地跳動,撲通撲通,一片寂靜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找到鑰匙了,去開下一扇門。」
我重新抱住賀亦銘的手臂,低下頭沉默地跟著。
果然這種幽閉恐怖的環境下極其容易產生某種錯覺,我有些后悔帶賀亦銘來玩密室了。
沒想到之后發生了更丟人的事。
因為第四個房間比較大,眾人分散開找線索,賀亦銘讓我躲在一邊等他。
有張靠墻桌子的桌布被他掀開過,里面是空的,我就安心地躲在那兒。結果一個戴面具的 NPC 從墻上的暗格里鉆了出來,正好跟抱膝蹲著的我四目相對。
兩聲凄厲的尖叫劃破天際,可憐的 NPC 嚇得手忙腳亂退了回去,可憐的我嚇得一個箭步沖向賀亦銘……跳到了他身上。
雙手抱著賀亦銘的脖子,雙腿環住了他的腰。
賀亦銘僵住了,下意識地托住我以防我摔下去,安靜了一會兒后,他又笑了,而且笑得很大聲。
我羞憤難當:「不許笑!」
或許是覺得被一個膽小鬼嚇退很丟鬼,那個扮鬼的人又從暗格里鉆出來,還叫了一個幫手從門里進來。房間里的人四下逃竄,此起彼伏的叫聲連綿不絕。
賀亦銘抱著我站在角落里,一動也不動。其中一個 NPC 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可能沒嚇到他覺得無聊又走了。
我悄咪咪睜開眼,發現有個落單的姑娘縮在一旁,還想往賀亦銘這邊湊,她的手都快抓住賀亦銘的衣角了。
本來腦子就不太清醒的我見狀對她道:「這是我老公。」
重音放在「我」字上。
姑娘一愣,尷尬地往邊上退了兩步。
我也一愣,轉頭看到賀亦銘戲謔的笑,臉頰發燙,掙扎著從他懷里跳了出來。
總而言之,這三個小時里我在賀亦銘面前丟盡了臉面,并且對密室逃脫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7.
賀亦銘奪筍吶,他讓老板把我在密室里的窘態照片打印了下來,還拿給我媽看,然后兩個人一起嘲笑我。
我冷著臉踢了踢賀亦銘的腿:「削個蘋果去,我要吃。」
我媽一巴掌呼了上來:「要吃自己削,慣得你!」
我捂住腦袋,很不服氣:「我才是你親生的!」而后看了眼時間,「這都幾點了,你不回去嗎?」
我媽悠哉道:「你爸不跟我認錯我就不回去,反正你這兒也能睡。」
我臉色一變。我這房子本來有三間臥室,我覺得沒必要,就把最小的那間裝修成了書房。我媽要睡這兒,不就代表著我得跟賀亦銘一起睡?
我用手指點了兩下賀亦銘的手背,示意他說句話。賀亦銘聳了聳肩,表示他也沒辦法。
我換上諂媚的笑臉,沒骨頭一樣掛在我媽身上:「那好,媽你跟我一起睡。」
我媽說:「滾。」
好嘞。
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賀亦銘正拉開床頭柜盯著里面看,表情耐人尋味。我湊過去一看,是三盒計生用品,其中一盒還拆開過。
我臉一黑:「你買這麼多干什麼?」
「多嗎?」賀亦銘挑眉,「新婚夫妻,可以理解。」
「那盒怎麼拆了?」
「我出門前拆開扔掉了幾個,剛才打開發現有人動過。」
我臉又一紅:「我媽竟然為老不尊翻我床頭柜。」
賀亦銘傲嬌道:「還好我早有準備。」
他合上抽屜,拿了睡衣起身去房間里的浴室洗澡。
我坐在床邊玩手機,余光總瞄到那個抽屜,好奇心驅使下,我重新拉開它,做賊般拿出拆開的那一盒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