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回了三十年前,成了我媽的同桌。
看著上課只知道抄歌詞的咸魚親媽,以及熱衷于舞廳蹦迪的校霸親爹,我做了一個違背祖訓的決定:把二人關在教室里給他們開小灶補課。
「快寫!這張試卷做不完不許走!你倆給我好好考大學!」
卷起來!
都給我卷起來!
我能不能當富二代就靠你們了!
1.
「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叫沈茵茵……」
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女人拉到講臺上做自我介紹。
環顧周圍陌生又老舊的教室,我這才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睡了個懶覺起來,我穿越了。
回到了三十年前。
但是我穿越之前也才二十七歲啊!
三十年前是什麼概念!
我爸媽估計都還在讀高中呢!
算了。
我自我麻痹,自我安慰:就當重新投胎了。
給誰當女兒不是當呢。
「沈茵茵同學是新轉來的,大家要互相幫助。」
臺下響起雷鳴班的掌聲,大家都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洋溢著淳樸的笑容,倒是讓我老臉通紅。
「老師——我這旁邊有空位!」
一位麻花辮女生高高舉起手,我循著聲音看去。
頓時呆愣住。
這大眼睛。
這鼻梁,這嘴唇。
還有萬年不變的小圓臉。
平時我覺得厭煩的聲音,竟然在這一刻——
如聽仙樂耳暫明!
見我沒反應,舉手的陳淑苗訕訕收回手:「那你不坐我旁邊也行……」
她話還沒說完,我沖下講臺一把抱住她,哭得聲嘶力竭,涕泗橫流:「媽——」
陳淑苗:「???」
全班:「???」
2.
我坐在座位上,還有些抽噎。
多虧班主任是語文老師,她發揮了做閱讀題的想象力,抑揚頓挫地告訴同學們。
沈茵茵看見陳淑苗而流淚,一定是勾起了她在外地求學的思鄉之情。
陳淑苗可憐地看著我:「茵茵,別哭了,你是不是從小沒媽,想媽媽了?」
我:「……?」
不許你這樣咒你自己!!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
我才剛剛來班上,啥都不知道,連書都沒有。
陳淑苗見狀,把她的課本給我推過來些。
「來,一起看吧。」
我感激地接過:「謝謝媽!啊不是,謝謝你啊!」
翻開第一頁。
空白處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我以為是筆記呢。
定睛一看。
我:「……?」
怎麼全是鄧麗君的歌詞?
察覺到我的疑惑,陳淑苗笑嘻嘻地說:「怎麼樣,我字寫得好看吧!我還可以幫你抄!」
我聲音顫抖:「你……你上課就干這事?」
媽!
你是我親媽!
現在我終于知道為啥我家不是大富大貴的命了!
陳淑苗滿不在乎地拿著鉛筆勾勾畫畫:「我又聽不懂。」
好熟悉的臺詞。
不愧是親生的。
曾經我被叫家長,也是這樣當著眾人面說的。
我認命地閉上眼,很痛苦:「姥姥……啊不是,你媽媽的錢,就是這樣讓你浪費的?」
「沈茵茵,你好古板哦。」陳淑苗同情地看著我,「你爸媽一定管你很嚴吧?」
「我們這個年紀,要好好享受青春呀!」
我:「……?」
媽,你要不再看看你在說什麼?
3.
下節課數學課。
我還在翻看他們的教科書。
說實話,很簡單。
雖然說是高中生,但難度在我看來并不大。
我心里又有了一絲安慰。
想我曾經每次被請家長,我爸媽都說他們小時候成績有多麼好。
他們小時候有多麼懂事愛學習。
仿佛我的成績單是祖上的恥辱。
陳淑苗還趴在桌上偷偷和我聊天:「沈茵茵,告訴你個秘密,我數學很爛。
」
我安慰她:「沒事,我比你更爛。」
基本上一百五十分的試卷,常常在及格線徘徊。
我媽每次家長會回來,都恨不得把我塞數學書里重生一次。
「同學們,現在我來發一下成績單。」他們的數學老師是個禿頭,推了推眼鏡。
「念到名字的同學,上來領試卷。」
沒我什麼事。
我百無聊賴地撐著頭發呆。
陳淑苗繼續安安靜靜地趴桌上抄歌詞。
看周圍陸陸續續有人領著試卷下去,有人歡喜有人憂。
「陳淑苗——」
我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
「四十分。」
我長松了口氣,拍拍我媽肩膀:「沒事沒事!五十分的試卷,及格了。」
「你看吧!我就說你沒問題的!」
數學老師瞪了我一眼:「你是哪新來的?」
「這是一百分滿分的試卷!」
我:「???」
4.
我上前領過試卷,掃了一眼,握著試卷的雙手顫抖,十分震驚:「陳淑苗!你才考四十分?!」
那您怎麼覺得我能考一百三!
咱家基因就在這兒!
媽!
您!您是怎麼敢的啊!
陳淑苗一把搶過我的試卷,捂住我的嘴,惡狠狠地說:「你給我小聲點!又不是你的試卷!」
我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迷茫、不解、痛心以及慚愧。
陳淑苗心虛地把試卷捏成團塞包里:「沒事兒!當時我發燒了,做到一半就回家了。」
原來如此。
我松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我媽不會這麼菜的。
放學后,大家稀稀拉拉地手挽手往家走。
我媽他們的學校就是廠里的子弟職工學校,不遠處就是職工宿舍,樓下就是廠里的紅磚房食堂。
小時候我住姥姥家,常來他們操場騎腳踏車,放學后我輕車熟路就往姥姥家走,被陳淑苗拉住,她一臉好奇:「你也住六棟啊?」
我隨口答:「對啊,六棟二單元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