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小心燙的。」
「何雅?」
「你怎麼知道?」
「我幫你。」
我:……
怎麼幫?打她一頓?
沈寂白的幫人方法獨有一套,他對何雅更親近了,搞得全班都以為他們在談戀愛。
他會主動去找何雅解答難題,會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送上關照。
打籃球的時候喝她遞過的水,就連老師也開始頗有微詞。
何雅每天臉上帶著紅暈,成績卻一落千丈。
我在一旁看得甚是迷惑,這叫幫我?
鬧著玩呢?
這天,沈寂白寫了個紙條遞給何雅。
晚上,何雅沒有回寢室,我在心里罵了沈寂白千萬遍,自己也不知道在生氣什麼。
第二天,回到班的時候,沈寂白一如往常,溫溫和和地坐在座位上。
我下意識地看向何雅,她雙目通紅,很憔悴,好像昨夜壓根沒睡覺。
「你和何雅怎麼了?」
沈寂白好笑地看著我,仿佛之前和何雅曖昧不清的人不是他:「何雅怎麼了,關我什麼事。」
「你不喜歡她嗎?」
他忽然很認真,指尖拂過我上次不小心吻過的地方,頗有些留戀。
「我喜歡誰,你心里不清楚?」
直白濃烈的情緒第一次出現在他的眼里,翻江倒海似的朝我撲面而來。
我臉色爆紅,心跳比那次雨夜初見還要快。
……
沈寂白不理何雅了,甚至有些針對,嫌棄。
何雅反而舔狗似的貼上來,甩也甩不開,幾乎是沈寂白讓她做什麼她就能立馬去做什麼。
她每天像是失去了魂魄,天天紅著眼追著沈寂白,沈寂白一個眼神不經意掠過她,她都能傻笑起來。
我的水杯沒水了,正打算去接,沈寂白攔住了我,在不算吵鬧的教室,如平地驚雷:
「何雅。」
清澈和煦的聲音,莫名帶了些主人的意味。
何雅聽到他的聲音,眼含熱淚地趕過來。
沈寂白一眼不看她,拿過我的水杯遞她手里:
「去接水,要滿的。」
純屬就是指使,是個人都能聽出來,而何雅仿佛獲得了什麼好的榮譽,屁顛屁顛地去了。
我在一旁看呆了:「你給她下藥了嗎?
「她為啥這麼聽你的話。」
沈寂白低聲笑了出來,貼近我,根根分明的睫毛下是那顆透明如琥珀的眼瞳,閃著奇異的光。
「要是有這種藥,我第一個下給你。」
窗外是陽春三月,我此時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我的同桌貌似不是個善良的人。
何雅將水接了過來,一臉討好地看著沈寂白。
他眉毛緊皺,一雙眼睛不咸不淡卻挑剔十足。
杯子里裝的是開水,沒有蓋上蓋子。
沈寂白伸出手想拿走杯子,卻在遞過來的那一刻,松了。
水杯四裂,濺了沈寂白一桌子,同時,何雅的手上迅速起來了水泡。
她痛呼一聲,眼里的淚嘩啦的往下流,可沈寂白滿臉不耐煩,「你怎麼這點事都做不好啊。」
何雅連忙道歉,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她手上的水泡已經破爛,流出細密的鮮血,看著有些可怖。
我覺得何雅罪不至此,想讓她起來,她卻麻木地收拾,隨后一臉討好地看向沈寂白。
「能不能理理我,我真的好喜歡你。」
沈寂白不為所動,臉上又露出那種熟悉的不耐。
「滾。
「別讓我煩你。」
何雅身形一僵,淚流滿面,她滿心滿眼地看著沈寂白,還是不舍得地走了。
我眉頭狠狠一跳,戀愛腦真可怕。
人非草木,可沈寂白的心腸卻不是一般的硬。
7.
看到沈寂白的手段,恐懼不安在心里慢慢生長發芽,我有時看著他恬靜的外表,內心也能幻想出來可怕的獠牙。
于是,我慢慢疏遠他,盡量和他減少肢體接觸。
問問題我更傾向于去找老師,雖然我旁邊這位很聰明。
因為我挨著墻壁坐,有時候下課上廁所難免要經過他。
我就盡量憋著,或者在他不在的時候去。
天氣已經很炎熱了,他好看的眉眼戲謔著:
「怎麼不喝水?」
我干巴巴地笑:「不渴。」喝多了就要去廁所了。
「你怕我?」
「我哪有啊,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突然認真起來:「江綿綿,我不可怕的。」
我嘴上應承著,動作卻出賣了我。
看著我疏遠的樣子,那雙好看的眉眼暗淡下來,像是明珠蒙了灰塵。
漸漸地我們兩個不說話了,像是世界上最安靜的同桌。
何雅仍舊跟在沈寂白后面,不死心的樣子感動了全班大多數人,包括我,可是那位卻是個沒心的。
后來不知道沈寂白用了什麼辦法,何雅乖乖聽話,竟沒再糾纏了。
時間過得很快,離高考也就一個月時間了。
大家都在緊張地復習,晚自習的一場停電,讓大家緊繃已久的心獲得了短暫的放松。
那一刻,有理由不用去學習了,一群人在黑暗里,享受著青春最后的瘋狂。
教室里伸手不見五指,周圍的人都很興奮,老師叫大家不要慌張,然后就去找主任討論事情去了。
沒有了老師的管束,同學們徹底放開了心弦。
我此時心里怦怦亂跳,身旁的沈寂白安靜地不出聲,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我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著別人都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