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寢室門重重關上。
我看向面前三張憤怒的臉,輕笑。
「對了,怕你們看了糟心,我專門扔的很遠,你們估計是撿不回來了。」
一下午,我都在搬運行李,可是累壞了。
說完,我準備上床繼續睡覺。
剛到床邊,便被人攔了下來。
三人攔著我,吵著嚷著要讓我賠她們的行李錢。
「賠錢?」
我笑,「好啊,我還擔心你們不提這個呢。」
說著,我從柜子里拿出一只被劃破了的愛馬仕,「來吧,商量一下該怎麼賠?」
「我在垃圾桶里撿回來時,它就已經被劃破了。」
一邊說,我一邊去官網找了同款式的包,連圖片帶價格拍在了她們面前。
三人瞬間沉默了。
半晌,還有人嘴硬說我這是假包。
我拿起手機,「不如這樣,我報警,讓警察來鑒別一下這包的價值,順便再理一下你們私自破壞我的物品,需要照價賠償多少錢吧?」
出于心虛,三人連忙拒絕,一改之前的態度,笑著說我們扔了彼此的行李,就扯平了,誰都不再計較了。
我笑笑,也沒再為難她們。
因為——
這包我從老劉那里拿來裝東西時,它就是破了的。
不過是拿來嚇唬她們一下而已。
二十來歲的姑娘,一聽見要報警和賠錢,瞬間便慌了神,甚至都沒敢細究包究竟是不是在被她們丟進垃圾桶后被劃破的。
鬧劇徹底收尾,我安心地上床睡覺,而我的三位室友——
蓋著外套在光禿禿的床板上睡了一夜。
也不知是她們沒有朋友,還是太過死腦筋,竟都沒有去找其他寢室的朋友床上擠一夜。
這一夜,難得的做了個好夢。
倒是我的室友們,時不時地翻個身,吸吸鼻涕。
似乎睡得特別不踏實。
18
傅尋說得沒錯。
他這生意的確是不好接。
自我接下他的這個設計單,幾乎每一天都要和傅尋見面。
對于這條項鏈,傅尋似乎有無數個設計靈感,今天講講他偶然發現的故事,明天說說他乍現的靈感。
但偏偏他做事滴水不漏,又讓人挑不出毛病——
每次見面,他都會提前約我,問好時間。
用他的話說,為了讓我的靈感不枯竭,每次見面他都會帶我去不同的餐廳,美其名曰要讓我始終維持新鮮感,才能更好的創作。
而且。
為了彌補我每天出來傾聽他的靈感,不停地修改樣稿,幾乎每次見面,傅尋都會給我帶一份小禮物。
比如。
雨天時做工精致的雨傘,晴天時小瓶的防曬霜,冷天時的暖手寶……
價格不算昂貴,但都很貼心。
所以,哪怕傅尋如此事多,卻還是讓人厭煩不起來。
而且。
一段時間的「飯搭子」后,我與傅尋之間的關系也親近了許多。
我發現——
這個身價不菲,傳言中性子狠戾的男人,實際上還真沒什麼架子,出門吃飯時,對待服務員也都是輕聲說話,緩聲道謝。
有時和他吃飯到一半,我甚至都有種恍惚感,似乎……
我們更像是在戀愛。
可這個想法很快又被我拋在腦后。
傅尋和我?
怎麼可能。
?
這天中午,傅尋照例帶我在學校附近的餐廳吃了飯,又提出了兩點樣稿的修改意見。
臨別前,他還送了我一瓶秋梨膏。
最近正值秋季,天氣干燥,我有些上火,嗓子也咳的啞了些。
不得不說,傅尋的小禮物永遠能夠送到人心坎上,讓人無從拒絕。
我準備下車時,他將秋梨膏遞給我,淡聲道:
「純手工制作的,效果應該還不錯。」
「回去記得喝。」
我攥著那瓶秋梨膏走出很遠,一回身,還能看見傅尋停在路邊的車。
那次過后,為了避嫌,傅尋從來都是將車停在距離學校一條街的地方。
而每次,我走過一條街,回身再看。
他的車都還沒走。
走到學校門口時,忽然發現前方圍了很多人。
我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也沒打算圍上前觀看,可目光隨意掃過,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劉茵站在人群中央,正指著一個衣著樸素的莊稼漢破口大罵。
對方承受著眾人的目光,低著頭一言不發。
劉茵罵得很難聽。
罵他是山溝溝里走出來想要攀龍附鳳的垃圾。
罵他想要吸血。
罵他恬不知恥。
那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反駁過一句,幾次搖搖頭想要離開,卻都被劉茵攔住。
作為自小嬌養的大小姐,劉茵是從不怕人圍觀的。
相反,她似乎有點表演型人格,注意她的人越多,她越是起勁。
我愣了幾秒,連忙推開人群跑了過去。
「爸!」
男人身子一僵,轉過身來。
眼圈紅紅的,這個半輩子要強的莊稼漢子,此刻強忍著淚,卻一個字都沒舍得罵回劉茵。
在血緣關系上來講,劉茵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周圍議論聲更重。
我爸拎著一袋子水果,笑笑,「爸從家里帶了些新摘的水果過來,你的那份爸也已經托你同學送去你寢室了,這份是給茵茵的……」
后面的話,我爸沒說。
但很顯然,劉茵沒要,還將他罵了一通。
我轉身去看劉茵,「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大庭廣眾之下罵你的親生父親,你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