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那年，我五十萬把初戀男友顧琰賣了。

五年后再相見，他成了我必須拿下的甲方。

我自認搞不定，想把這次機會有償轉讓給同行。

顧琰氣極反笑：「你還想再賣我一次？」

「真以為那五十萬不用還？」

后來我還清錢準備訂婚。

他卻把所有的銀行卡捧到我面前，紅著眼說：「都給你。」

「你用這些錢，買我一輩子好不好？」

01

我沒想到還能和顧琰重逢。

編輯丁丁說有甲方看中了我的稿子，想買短劇版權。

前提是必須見我一面。

他遲到了一個小時。

我等得不耐煩起身要走，包廂門便在這時被推開。

西裝革履、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水味，瞬間將我裹住。

以為永遠不會再見的人，就這樣毫無預兆重逢。

他垂眸睨了我一眼。

是淡漠，是疏離。

千言萬語，堵在我喉頭。

我擠出笑容想要握手打個招呼，他卻錯開我在主位坐下，解釋道：「不好意思，飛機晚點，我遲到了。」

伸出的手收回。

只握住了一縷冰涼的風。

一別五年，顧琰早已褪去少年的稚嫩青澀，變得自信沉穩又淡漠。

丁丁滔滔不絕介紹著稿子的賣點。

男女主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因為不得已的原因，女主收下錢跟男主分手。再度重逢后男主追妻火葬場，很符合用戶喜好云云。

顧琰靜靜聽完，銳利的目光朝我看來，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池小姐憑什麼認為，五年前被放棄的人，還會低聲下氣求復合呢？」

丁丁看向我。

我解釋：「都是根據讀者喜好來寫的。」

丁丁也附和：「追妻火葬場的確是當下流行橋段。

」

顧琰合上文件夾，嗤笑一聲：「他去國外，看了更廣闊的世界，遇到了更好的人。怎麼會對為了錢拋棄自己的女人念念不忘？」

他目光咄咄看向我，「池小姐意淫得太過，太自作多情了。」

這話銳利，丁丁皺眉欲辯解。

我握住她的手阻止她，淺笑：「顧總說得是。

「那就不聊稿子，先吃飯，我請客。」

顧琰修長的手指翻動菜單：「還是我請。

「池小姐賣男友的錢，我不敢享用。」

他屢屢冒犯，丁丁很不快，護短的暴脾氣上來了：「顧總，您這話有點過了。賣男友只是楠楠小說里的設定。

「您好像混淆了小說和現實。

「另外，她跟現在的男友感情很好。」

02

顧琰「啪」地合上菜單，眉心狠狠跳動幾下。

犀利的目光盯在我臉上，沉沉發問：「是嗎？池小姐這些年換了多少個男朋友？

「是不是個個都很有錢？」

我也來了火，頂了回去：「也就七八個。

「現在談的這個最有錢對我也死心塌地，我很快就要成闊太太了。」

顧琰喉結重重一滾，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好，果然如此。」

生氣了呢。

他以前是很溫順的小狗，從不會跟我生氣。

五年前我為了他爸給的五十萬跟他說了分手。

他那時哭紅了眼，說以后一定會掙五百萬一千萬給我，讓我不要只看到眼前這一點點錢。

而我在大雨里厲聲質問他：「你一個本科畢業生，年薪十幾萬，你要多少年才能存夠那麼錢。

「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過上好生活？

「我窮夠了。

「愛情不能當飯吃，我不想再等。」

我拉黑了他的聯系方式。

后來他遵從父親安排出國，我們再也沒有聯絡。

還以為他會是我記憶里，永遠塵封的過往呢。

氣氛陷入尷尬，正好大夢打來電話，我便借口出包廂接。

四年多前，她得知我身體情況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單位后，引我入了寫作這一行。

并把自己的編輯丁丁介紹給了我。

她問我版權談得怎麼樣。

我揉了揉太陽穴：「談崩了，不過好歹是個機會。

「一會兒我讓丁丁推推你的那本，咱們類型都差不多。」

大夢很開心：「那我不得以身相許？」

我拒絕并開起了玩笑：「別，版權費分我三成就行。」

「小意思，分你一半都沒問題。」

回包廂后，已經上菜。

我跟丁丁商量了幾句。

為了錢，打工人有幾個不憋屈的。

她堆了一臉的笑，轉而推薦起大夢的作品。

顧琰一直淡淡聽著。

等丁丁說完，他勾起一個涼薄譏誚的笑朝我看來：「池楠楠，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在你眼里，是不是這世上任何東西都可以用錢來衡量。

「是不是你手里的一切，只要錢給到位，都可以轉讓？」

03

每句話都是刺。

看來他并不是真想合作，而是功成名就來找我茬的。

我放下筷子，沒了好臉色：「顧總，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

「如果不是我放你走，你能接受國外的精英教育，能繼承你爸的事業，能住著別墅開著跑車，坐在這對我冷嘲熱諷嗎？

「我當年只要了五十萬，已經是顧念舊情的厚道價了。」

顧琰氣笑了。

「所以我現在需要再補你一筆分手費嗎？

「池小姐覺得自己值多少錢？」

「不必，沒有一筆買賣要兩次價的道理。」我拎著包站起來，朝他緩緩一笑，「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

「這場交易，你是贏家。

「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回去的路上丁丁一直在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