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將伴隨我到生命的盡頭,直到警號永久封存的那一刻。
我記得入隊那天,陽光很好。
「因公犧牲民警喬明安、蘇蕓, 警號 001468, 警號解封, 現由其女喬如晴繼承。」
「001468,歡迎歸隊!敬禮!」
藍天白云下,我身著藍色警服, 站在隊伍里,淚流滿面。
番外 2
四年前,那個慈祥的老人找到我的時候, 剛好上一堂「三生教育」課結束。
他把我帶到操場的角落,跟我說他是省公安局的局長,姓周,問我愿不愿意做一件事。
他要我去緬北毒梟身邊做臥底, 可能需要放棄學業先秘密培訓三年。
我聽了之后沒有多思考就答應了。
他好像很詫異, 問我為什麼不多想想。
「你看,學校很美好, 世界很美好, 我不是強迫你,你可以好好想想再告訴我。」
想想嗎?我想……可是這一切美好,是誰負重前行換來的呢?
我還是答應了。
后來有人說我勇敢,有人說我有骨氣膽子大,有人問我當時是怎麼想的。
他們不懂,那是因為我出生在云南。
我爸爸曾是云南邊防警察,跟所有邊防警一樣遠離家庭,日夜守著四千多公里邊境線。
但他在申請轉崗緝毒警察五年后去世。
我一歲后就沒再見過他和媽媽,孤兒院是對我的保護,名字里代替「喬」的「楊」是對我的保護。
他們會問我,是因為他們不懂,在云南一家七口皆是緝毒警, 一家七口, 七座墓碑。
三座尸骨無存, 兩座全身沒有完整的骨頭。
剩下的兩座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還在緝毒警實習的時候, 就犧牲了。
因為他們不懂, 云南邊防緝毒警的犧牲率,有時候趕上一個村子的出生率。
他們不懂,一家三代皆是緝毒警的英烈之家,云南是唯一一個警號重啟四次的地方, 直到最后警號永久封存。
他們更不會知道, 云南警校的第一專業是緝毒專業。
報考最多的是云南的孩子,犧牲最多的也是云南的孩子。
墓園里一座座無名墳矗立,墳下是多少件被鮮血浸透的警服?
他們沒生在云南, 不知道那些隱姓埋名、舍棄家庭與榮耀的緝毒警察,他們應該,永垂不朽。
我應與他們同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