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注射器,「別怕,到了國外,我們會有很多這種東西,我會給你用最純的,用一輩子,讓你體驗世上最極致的快樂。」
我哆嗦著要軟倒在地。
陸明城抓起我的手接過注射器,他看著我,眼里的笑像是在寵溺地鼓勵:
「打了這個,以后小晴就是叔叔最信任的人,叔叔發誓,絕不讓你先死在自己前頭。」
他終于打開了我的手銬,貼心地問:「要叔叔幫你嗎?」
在我把針頭插進手臂的那一瞬間,我腦中閃過無數曾見過的那些癮君子發作時的樣子。
他們自殘自損,尖叫著發瘋發狂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個人。
恐懼像是潮水一樣,讓我覺得呼吸困難。
隨著注射器一點點推進,我忍不住渾身發顫地干嘔起來,覺得身上發冷。
血液里似乎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蟲。
空了的注射器,被我扔在地上。
23
我看到陸明城眼底升起明顯的病態的歡喜,他把我抱起來,大步往汽船那邊走。
我在他懷里止不住地發抖,渾身冒冷汗,眼神飄忽著,感覺自己已經開始發作了一樣。
陸明城笑起來胸膛震動,跟我說:「怎麼這就嚇破了膽子?小晴是不相信陸叔叔嗎?不知道叔叔有多疼你嗎?」
「剛剛那是假的,我怎麼舍得給你用真的?」
「你是我的小玫瑰,我怎麼會把你弄壞?」
他笑得很高興,但我只能從這聲音里聽出惡劣的虛假,和令人作嘔的傲慢。
直到我們到了船上,船剛要開,忽然遠處樹林里傳來一聲槍響。
陸明城面色一沉:「他們追來了,馬上開船!」
然而他剛說完,下一刻就被一槍打穿了后心。
他渾身一僵,回頭看到的是舉著槍的我。
槍是我偷的。
陸明城滿眼震驚。
「我媽媽沒有背叛祖國,我爸爸也不是毒販。」我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還有,我恨你,陸明城,你真的讓我覺得惡心,你該死!」
此刻他眼里全是暴怒和不甘心,他想要拔槍,但已經不可能了。
我那一槍太準,他心口已經出現一個大洞,就這樣直直倒在了地上。
陸明城死在了我的手下。
誰都沒想到,我這個看著柔柔弱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小姑娘,會有這樣大的膽量。
沒人知道我的手會用槍,還用得這樣熟練。
船上所有人都沒料到這變故,反應過來后都掏出槍來對準我,然而這時岸邊傳來更多的槍聲。
這一次是對準了船上的人。
我回頭,望著帶人趕來的周局,他朝我點點頭,眼里盡是肯定和欣慰。
我們成功了。
這一刻我想到了林鑫,我們沒有辜負那些犧牲的緝毒警察。
我們成功了。
最后買賣雙方都被擒獲,毒梟陸明城被擊斃身亡,繳獲毒品三百公斤。
這次「極光」行動,最終完美收官。
24
在回到國內之后,我還是被安排緊急去醫院檢查身體。
最后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
跟我預期的一樣,那天打進我身體的確實不是毒品。
但我知道,不是因為陸明城心軟,他那樣自私自利的人不會有心軟的時候,有也是裝的。
事實是他身邊當時根本沒有那樣的東西。
當時他所有的貨都給了買家,他要去泰國,就不可能帶著違禁品,他只是試探我罷了。
后來周局來找我,給了我一塊銘牌,上面是爸爸的名字和警號。
我翻開,后面刻著媽媽的名字。
「你媽媽雖然沒有警號,但她也是英雄,在緬北的那兩年里,她給國內傳回過很多有用的信息,最后為了不暴露其他臥底警察,她才被陸明城發現了身份。」
我摩挲著那塊陳舊的銘牌,聽周局說起媽媽從前的故事。
十多年前,我的媽媽本是一名高中老師。
她帶著的高三班里,一位成績優異的女孩在高考前一個月忽然提出要退學。
只是因為女孩的父親吸毒,不僅借了高利貸,還家暴,她只能被迫輟學打工。
媽媽報了警,女孩爸爸被關到戒毒所,她把女孩接到家里照顧,答應資助她大學畢業,女孩很高興。
可是她還是死在了高考前一周。
因為那天,女孩的爸爸偷跑出戒毒所,因為沒錢吸毒,要把她賣給人販子。
她在逃跑途中意外墜樓。
媽媽下班經過拉著警戒線的事發地,手里還拎著給女孩燉湯的鯽魚。
卻在回家后看到新聞,才知道真相。
于是后來媽媽意外得知毒梟是她曾經接觸過的人時,她主動做了線人,去往緬北。
講完這些,周局慈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著那枚銘牌說:
「這是他們共同的榮耀,也是他們共同的警號。」
番外 1
所有事情結束之后,我回到云南繼續讀書,后來高考報考了本地的警校。
二十三歲畢業之后,我成功進入了云南警務機關。
云南地處祖國邊境,于是緝毒在這里是使命, 更是一種傳承。
現在,爸爸媽媽身負同樣的責任。
在國內有個規定,在警務人員殉職之后,只有直系親屬才能重啟塵封的警號。
我繼承了他們的警號, 將警號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