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錯吧,鬼夢仙?」
16
聽到婆婆這句問話,我只覺得雞皮疙瘩順著脊背向上蔓延。
突然!粗重呼吸聲伴隨著濃烈腥臭,瞬間截取我的全部感官。
我靠,她什麼時候來的!還靠我這麼近!
我條件反射回頭,卻恰巧對上金夢,哦不,鬼夢仙的血盆大口。
那一瞬間,簡直魂飛魄散!
婆婆又「噠噠噠」地敲了敲拐杖,不知為何,木頭與地面的敲擊聲頓時令我的腦袋清醒過來。
下一秒,一張黃符被以極快的速度拍到了鬼夢仙臉上。
原本大張著的嘴忽然頓住,我仿佛看見有絲絲雷光瞬間從黃符滲入她的身體。
鬼夢仙發出「嗬嗬」怪叫。
那聲音完全不像人類,反而像是地獄惡鬼。
婆婆沖上來,拐杖猛地杵向鬼夢仙的肚子,趁她大張著嘴還閉不上的瞬間,半只手臂伸進她喉嚨狠狠一掏。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都要吐了。
一坨鮮紅的還在規律抖動的爛肉就這麼被婆婆一把薅了出來。
這就是……鬼夢仙?
婆婆朝已經嚇傻了的周岸道:「傻小子,快來看看,這就是你的陰親。」
這下周岸是真吐了。
婆婆翻了個白眼:「嘖。」
轉頭又看向我,我后退半步,抗拒得十分明顯。
「倒霉蛋,快給我找個瓶子。」
我顫顫巍巍地在垃圾桶里撿了瓶脈動,把里面飲料倒了,鬼夢仙就這麼被隨隨便便地裝了進去。
婆婆把瓶子丟給我,讓我保管。
我:【……】
我也很害怕好嗎!
可周岸看著比我還慘,臉色煞白,腿還軟著,走路和醉了一樣。
金夢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三個人里, 除了婆婆, 竟只有我這麼個全乎人。
無奈之下, 我欲哭無淚, 手臂伸得遠遠的,用兩根手指提溜著脈動瓶子。
隨后, 我們一行三人前往醫院。
李雪已經從急救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 卻仍昏睡著。
看見李雪, 婆婆一邊罵著臭丫頭死丫頭, 一邊又忍不住聲音哽咽。
被子下,李雪的腹部高高聳起,比即將臨盆的孕婦還要突兀。
婆婆擰開瓶子, 把黃符捏碎倒進去。
下一秒, 血紅爛肉像是有了意識一般,在瓶子里瘋狂抖動, 可沒過幾下, 只聽「撲哧」一聲, 徹底沒了動靜。
肉眼之下, 那爛肉居然瞬間化作一攤血水。
緊接著, 李雪忽地睜開眼睛,原本高聳的肚子像被扎了洞的氣球一樣,瞬間萎縮, 平坦如初。
只是腰腹周圍,生出一圈紫紅色的妊娠紋。
「啊啊啊啊,這他媽是什麼啊!我還怎麼穿我的辣妹泳裝!」
婆婆一巴掌拍上去。
「小兔崽子, 能活著就不錯了,還什麼辣不辣妹的!」
17
鬼夢仙雖去了,但許愿的影響猶在。
金夢撿回半條命,人卻傻了,嘴怎麼也合不上,只會啊吧啊吧。
但她卡里的 1.36 個億卻是實打實的,和李雪商量后, 我將鬼夢仙和金夢的事告訴了她的父母。
她父母是老實本分的農民,一聽到這麼大筆橫財,人都傻了,一下就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他們決定, 把這些錢全部捐給 78 路意外去世的那些同學的親人。
我看著他們離開學校的背影, 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
晚上,我牽著奶奶在校園操場上閑逛, 一圈又一圈。
沒忍住跟她講起鬼夢仙的故事。
她說:
「貪嗔癡慢疑, 所求都是人之常情。
「就比如奶奶我,就貪心地希望我的倩倩一生順遂,平平安安。」
我拿起脖子上的玉墜,問奶奶:
「所以你給我求了這個玉墜嗎?」
能被李雪外婆看重的玉墜, 一定不簡單。
「對呀。」
她摸摸我的頭,身上除了皂香,還隱隱露出一抹煙火供奉的檀香。
「奶奶一生,一愿你平安順遂, 二愿你活在當下,三愿你快樂平安。
「朝前看,人生還很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