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程御放棄了尋找。
按照書信所說,他開始好好生活,努力讓自己的人生過得圓滿幸福。
再后來,我和他在酒會上相遇。
他一見到我,就說我的眼睛很好看,像極了天上的星星。
我們相識,又相愛。
無數個夜晚,程御總會將我抱在懷里,一句又一句訴說著他的愛意。
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會看著他的眼睛。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我。
究竟是因為家族聯姻,還是因為我只是我?
他告訴我:「程御喜歡裴思,無關任何身份條件的裴思。」
程御真的很好。
他幾乎從來不會和我爭吵,我所想要的東西,幾乎隔天就能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句不開心,他就會推掉所有工作,帶我滿世界旅游。
除了他有躁郁癥,程御幾乎堪稱完美。
但他是好人,哪怕有這個病,也從來沒有去傷害過別人。
甚至為了控制自己,不惜自殘來保持清醒。
很多時候,他發病蜷縮在沙發上痛苦呻吟時,總會讓我遠離他,說這樣我才不會受傷。
我不開心時,程御會陪著我。
所以他難受,我也要陪著他。
我抱著他,給他喂了藥,陪他挨過了一個個難熬的夜晚。有時他的病發作得太厲害,意識完全不清晰,就會抓過我胳膊,咬下一個血印。
等到清醒時,程御眼里滿是愧疚與自責。
他會將我緊緊抱在懷里,輕聲說著對不起,又溫柔給我上藥,然后在下一次發病時,拼盡全力控制自己,哪怕將自己身上掐得遍體鱗傷,也控制著不傷我分毫。
我以為,我們之間也是雙向奔赴。
所以我答應了他的求婚。
我想,我真的愿意陪他過一輩子。
就偏偏那一天,程知意回來了。
那個明媚如小太陽的女人,和照片里的模樣沒有絲毫出入,這些年的時間流逝,在她臉上卻沒有留下過任何歲月侵蝕。
她一如既往地張揚明媚。
不顧程御此刻還跪在地上向我求婚,就一把沖過去,推開我,抱住了他。
她說:「我的阿御,終于變成了最好的少年模樣。」
也就是在那一天——
程御向我介紹了她,他說這是他的姐姐。
是縱然沒有血緣關系,也需要一輩子尊敬和愛護的……姐姐。
然后,就是聚會。
我因為生理期到來,身體不舒服,并沒有前去。
才剛加了好友的程知意,卻在我臨睡前,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程御,喝醉了酒靠在她懷中,如同被拋棄的小貓,攀著她的脖子。
他聲音呢喃,一口一句姐姐,是我從未見過的脆弱。
「他娶你,是因為家族聯姻;他愛我,因為我們曾共過生死。」
「所以,你拿什麼跟我爭?」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她的出現,是要跟我搶人。
3
程御第二天大早就回了我們的家。
他一出現,就伸手抱住了我的腰,還把頭埋在我脖子上蹭著,可憐巴巴地開口:「思思,我昨天晚上發病了,不是故意爽約的。」
我沒動,一晚上沒睡,讓我現在反應有些遲鈍。
程御就像是沒發覺似的。
他牽著我的手,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又垂眸親了親我眼角。
「我知道是我不好,所以今天特意請了假,帶你去看婚紗。」
他說話里,眼里見不到絲毫心虛。
對我的滿滿愛意,在這一刻,我是能夠感受到的。
我很想開口問些什麼。
比如:昨天晚上,你睡在了哪里?
又比如:她出現了,她想和你在一起,你會同意嗎?
可最終,我什麼話都問不出。
因為那個專屬鈴聲響起,正準備帶我出門的程御,瞬間就頓住了腳步,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立刻接通。
我聽不見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
只能看見,程御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很是著急。
「別著急,我立馬就過去,你就站在原地等我,知道嗎?」
我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發生什麼了?」
程御掛斷電話后,回頭看了我一眼,眼里是不加掩飾的心焦,慌張開口:「知意摔了一跤,好像崴了腳,我得趕緊去她家,然后送她去醫院。」
我一愣,嘴比腦子還要快反應:
「她家出門三百米就是醫院,等你去找她送醫院,還不如打急救電話來得更快。」
畢竟,我家到程知意公寓的距離。
便是一路暢通無阻,開車也得要將近兩個小時。
程御卻搖頭,邊說邊往外走:
「你不懂的,她其實是個很嬌氣的小姑娘,這個時候我要是不在她身邊,她肯定又要哭,我必須得去看看……」
說到最后,他已經自顧自地走出了公寓,頭也不回地離開。
同一時刻,微信提示音響起。
程知意給我發來了信息,她說:
「我和阿御之間的感情,是哪怕你們正在結婚,他也會因為我的一個電話,拋下你來見我。」
「裴思,體面一些,你自己主動離開吧。」
看著短信,我很不服氣,大概是激起了骨子里的勝負欲。
我連拖鞋都沒換,直接拿著手機一路狂奔,在小區里攔住了往外走的程御。
將程知意雖然已撤回,但我卻更早一步截圖的聊天頁面,直接伸手遞到了程御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