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到一張極清俊極好看的臉。
幾個保安看到來人,往后退了幾步,慌忙敬禮。
男人皺著眉,一雙鳳眼不怒自威。
他個子很高,我被他拽著手腕,不得不踮起腳尖,微微仰著下巴。
貼得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纖長的睫毛。
焯,這男人真帥啊。
我臉紅了。
10
帥哥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笑了。
「這一板磚下去,可就破相了。」
「你個小姑娘,怎麼敢的?」
我一個激靈從他的美色中醒來,瞪著他:「你是誰啊?」
「你不用管我是誰,先說說你拿搬磚敲自己,是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我琢磨著他大概是個說得起話的,畢竟方才那幾個保安對他十分恭敬忌憚。
便清了清嗓子:「我要見你們程秘書。」
「程琳?」
「沒錯,程琳。」
他挑眉,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神色曖昧。
「聽說程秘書有個讀大學的女朋友,難不成……」
我急了眼:「我可不是他女朋友,但今天這事兒的確跟他女朋友有關系。」
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三角戀麼?想不到程秘書,還挺有本事啊。」
那八卦的小表情,我甚至想一板磚拍在他英俊的臉上。
「這樣,你跟我去會議室,慢慢講。」
我:「你能解決我的問題嗎?」
他默了默:「嗯,應該能吧。」
我:「你什麼職位啊,能拿捏程琳嗎?」
他又默了默:「拿捏程琳的話,問題也不是很大。」
我將搬磚一丟:「行。」
11
進了電梯,我站在他側后方的位置,肆無忌憚將他打量。
個子很高,清瘦但不細狗。
襯衫下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西裝包裹的雙腿看上去修長又結實。
抬頭,突然發現他正透過電梯的鏡面,直勾勾將我盯著。
鳳眼微瞇,似笑非笑。
踏馬的,我臉又紅了。
12
他將我帶到了一處會議室。
一路上遇到他的人都會立定靠邊,點頭致意。
我雖然還是個學生,卻隱約猜到他的身份不簡單。
我:「小哥哥,你是大領導嗎?」
他挑眉:「小哥哥?」
輕笑一聲:「這個稱呼倒也別致。」
我:「你是大領導嗎?」
他點頭:「算是吧。我叫莫上書。」
莫上書?
名字還蠻好聽的。
仿若一枚詞牌,朗朗上口,眉清目秀。
讓人想到吳儂軟語的江南,手持折扇,分花拂柳的俊俏小郎君。
但眼前的男人一身匪氣,金絲眼鏡白襯衫,將禁欲玩得明明白白。
我咽了口唾沫:「你姓莫?那你跟莫氏集團是什麼關系?」
莫上書勾起嘴角:「裙帶關系。」
我:「???」
他十指交叉,手肘撐在桌子上。
「實不相瞞,我跟莫總是親戚。」
「我呢,沒讀過什麼書,走后門進來的。」
「你也知道,莫氏集團很難進的。」
此話不假。
「那他們為什麼都對你點頭哈腰的?」
「我說了啊,我跟莫總是親戚。」
「那小哥哥,你是什麼職位呀?」
「我啊?emmmm,保安隊長。」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瞇起,笑得像一只大尾巴狼。
年少無知的我,竟信了他的鬼話。
「說吧小妹妹,你到底受了什麼委屈,不惜拿板磚砸自己?」
我鼻子一酸:「那個程琳,以公謀私,把我的助學金給了他女朋友!」
13
我家里很窮。
我媽在生我時難產走了。
我爸租了個小小的門臉,做點水果生意。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從小就明白要知識改變命運,讀書是我唯一的出路。
于是我拼了命學習,從小鎮考到了 Q 大。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苦難專找苦命人。
我爸和我哥前后腳進了醫院。
一個漸凍癥,一個早期肺癌。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窮到了極致。
我努力學習,拼命打工,能拿的獎學金和助學金都拿了,交完學費和生活費,偶爾還能貼補家用。
但今年,我的助學金名額被胡謅謅頂替了。
這項助學金是莫氏集團贊助的。
如果胡謅謅比我優秀,或者比我貧困,那我半個字都不會說。
但她根本就不缺錢。
每天背著 LV 的包包,涂著香奈兒的口紅,出入從來不坐公共交通。
她哪里用得上助學金?
我找導員討說法。
導員明知那是我半年的生活費,卻只說:「這是上面的決定。」
追問原因,他閃爍其詞。
后來,我從一位關系不錯的同學那里得知,胡謅謅是莫氏集團董事長秘書程琳的女朋友。
今年的助學金由程秘書全權負責。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我的名額為什麼被頂。
我既委屈又憋屈。
干脆將板磚揣進書包,怒氣沖沖地來找程琳。
14
「前因后果就是這樣的。」
「小哥哥,我不是鬧事,我是想討一個說法。」
「畢竟那是。」
我眼眶一紅,喉嚨哽咽:「是我半年的生活費啊。」
莫上書的神色由戲謔變得沉重。
眼神里還帶了一絲心疼。
他屈起手指在桌面扣了扣。
「你叫夏顏?」
「嗯,夏天的夏,顏色的顏。」
「你放心小顏,如果程琳當真以公謀私,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吸了吸鼻子。
「謝謝你,小哥哥。」
15
回學校后我的一腔孤勇逐漸冷卻,開始后怕。
我怎麼敢拿著板磚去找事兒呢?
我怎麼就信了一個保安隊長的話呢?
就算他是莫老板的親戚,但程琳是董事長秘書,他會不會擺不平啊?
我去找程琳麻煩,會不會反被麻煩惹上身?
他們會不會讓我把這幾年拿的助學金都退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