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天橋時遇見算命先生,他說我這八字硬,能活到九十九。
我瞅了一眼這天橋高度。
一下就跳下去了。
就咱這八字,誰他媽還走樓梯啊。
1
我被撈起來的時候,救我的人問我為什麼跳橋。
我吐了口河水告訴他:
「算命的說我八字硬,能活九十九。」
他一臉無語。
「6」
2
我坐在岸邊上,圍觀的群眾探著頭看熱鬧,見我沒事之后也散了一部分。
我叫薛蕎,是個道士。
最近這幾天出了幾則少女穿婚紗跳河事件。
今天跳天橋也就是為了搞清楚為什麼會有少女跳河。
這事本不歸我們管,但前幾天有個富商突然找上門。
他提著一大摞現金,趾高氣揚。
「我女兒前幾天也穿婚紗跳河了,救上來后就昏迷不醒,我找大師看過說是魂被河神拘了,你要是想辦法破了……」
富商將錢推了過來。
我看著他這高傲的樣子,冷哼:
「求人就要求人的態度,你這樣我是不會……」
「一百萬。」
我話鋒一轉:「開玩笑,我是會為了錢妥協的人?我這人天生就愛給人破邪祟。」
富商滿意了,抽了一坨錢給我。
我也滿意了,笑瞇瞇地接過。
甚好。
3
一道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有個好管閑事的老婆婆問我:
「小伙子,你跳河是不是也是因為河神娶妻啊?」
我瞥了她一眼,從懷里摸索了一根棒棒糖,剝開糖紙問她:
「你知道為什麼我二舅姥爺能活到 99 歲嗎?」
老婆婆聞言兩眼放光:「為什麼?」
我:「因為他不管閑事。」
她:「呸!」
老婆婆駝著個背,對我翻了個白眼走了。
還河神娶妻。
這條破河沒河神都多久了,就一潭死水。
我站在岸邊,看著已經臟得冒白沫的河水嘆口氣。
剛剛入河的一瞬間,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嘆了口氣,聽聲音應該是個男的。
我摸了摸已經被吹得冰冷的手臂。
轉身,回家。
4
到家泡了個熱水澡后,我端著泡面開始查這幾天跳河的少女。
她們無一例外都是穿著婚紗入水,跳下河后,由于婚紗吸水變重,直接下沉,所以沒人發現就已經溺水死亡了。
富商的女兒叫向瑩,也是唯一跳河之后被救上來的,但至今昏迷不醒。
泡面吃完了,我起身出門。
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哼哧哼哧地就去了富商女兒所在的醫院。
根據地址,我到了一間豪華單間。
我進病房,就覺得奇怪,這屋子里四面朝陰,背光。
現在是正午,一進來還是讓我打了個寒戰。
「大師來了?」
富商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
向瑩躺下床上,平和安詳,像是已經……死了。
我被我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被救起來就這樣了,醫生也檢查過了,各項指標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醒。」
富商說完,示意我上前看看。
我一看她毫無生氣的臉,已掐指一算,空亡位。
「不用了,你女兒三魂六魄少了一魂一魄。」
富商點頭。
「沒錯,我之前找的那個大師說魂讓河神拘了,她讓我來找您。」
「冒昧問一下,之前那個大師叫什麼名字。」
什麼被河神拘了,簡直瞎搞,那河里壓根就沒河神,還害得我喝了臟河水。
「奠沐。」
我一聽名字,準備張口罵人的嘴一頓,話在嘴邊打了個轉。
「是個厲害的人物,不錯。
「你把你女兒的生辰八字給我,我晚上叫個魂看看能不能叫回來。
」
富商點了點頭,抽了張紙寫上生辰八字遞給我。
我看了一眼,了然。
命宮上落七殺。
這姑娘,命中有這一劫。
5
晚上,我叫來奠沐。
這河水里面臟東西太多,我沒有完全的把握喊回來的就是向瑩,所以找來了她。
奠沐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實則是純陽命,專克邪祟。
她縮在保姆車上瑟瑟發抖。
「不是大哥,我把這麼大個單子給你,你干嗎還叫我來。」
我一邊準備叫魂的東西,一邊道:
「托你的福,這臟河水差點沒嗆死我。」
奠沐翻了個白眼。
「我哪知道沒河神,我又不會算。」
我沒理她,將東西擺好后叫來富商。
「讓你準備的女兒頭發,準備好了嗎?」
他點頭遞給我。
我接過,示意他站在河邊。
「等會我會點亮引魂燈,你抱著你女兒的衣服,我會問向瑩回來了嗎,你就說回來了,聽見了嗎。」
富商點頭,抱起衣服往河邊走。
我抬頭看時間,已經快到子時了。
我低頭將黃符夾在手上。
「祝融之火!燃!」
黃符瞬間燒了起來,我將其塞進香爐里。
把向瑩頭發用紅布包起來,放在香爐上方。
「老君面前有令牌!三魂七魄快歸來!」
我念完后,手指在頭發上空畫招魂符。
隨后大喊:
「向瑩回來了嗎!」
富商站在河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喊:
「回來了!」
我繼續喊:
「向瑩回來了嗎!」
「回來了!」
如此反復五次,我看見富商身后跟著幾縷白色的煙。
我看了一眼車內的奠沐,她雖然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開口:
「七方有門一家鎖,快請老君拘魂魄!」
她話音一落,那白色的煙迅速飄進了香爐里。
我馬上用紅布蓋住,喊住富商:
「快快快成了,趕緊回醫院把魂放進去。」
富商三步并作兩步,直接莽上了奠沐保姆車的駕駛位,還不忘拽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