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接零食,而是直截了當道:
「阿姨您有什麼事直接說吧,不用每次都這樣的。」
程母表情僵硬片刻,但還是維持著體面的笑容:
「晴晴啊,是這樣的,嘉佑那孩子前幾天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跟我們服軟了,還發誓他會好好學習的。」
「但是他這幾個月落下的課程實在有點多了,所以阿姨想求你給嘉佑補補課......」
不等她說完,我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好意思阿姨,如果前幾個月我還能答應這個要求,但是已經臨近高考了,我自己復習都還來不及,真別提帶一個程嘉佑了。」
見我態度堅決,程母又寒暄了幾句,表情訕訕地離開了。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
沒想到隔天我去走廊上接水的時候。
突然被程嘉佑堵在角落。
正想問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程嘉佑便先發制人,紅著眼質問我:
「柳晴嵐,這一個月,為什麼你都不來找我了?」
「你不是有皮膚饑渴癥嗎,沒有我,你該怎麼緩解?」
啊哈?
什麼玩意兒。
看了眼在不遠處乖乖等我的周彥陶。
我一把推開面前的程嘉佑,語氣困惑:
「我都有男朋友了,干嘛還來找你?」
沒想到程嘉佑當場破防。
他陰沉著臉:
「他知道以前我和你那麼親密嗎?」
不是大哥你......?
我直接被氣笑了,嘲諷道:
「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都快年級倒數了,別到時候連好一點的大專都考不上。」
說罷,我轉身離開,走進教室。
周彥陶見我坐下,默默掃了我一眼,又扭過頭去。
我支著下巴看他:「怎麼啦?」
周彥陶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問道:
「外面那個男生,剛剛是在跟你告白嗎?」
我連忙否認:「不是,他就是個傻子。」
周彥陶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感覺到空氣中隱隱彌漫的醋味,我眉眼含笑,趁沒人看我們這邊的時候,吧唧親了周彥陶一口。
吧唧聲很大。
周彥陶的耳朵倏地紅透了。
我親呢地勾了勾他的指尖,哄道:
「乖乖,別胡思亂想,嗯?」
周彥陶捂著被親了的半邊臉,否認道:
「你誤會了,我沒有胡思亂想。」
他嗓音委屈,嘴角卻翹起了淺淺的弧度。
怪可愛的。
我也捂著嘴巴笑了起來。
16
隔天。
和周彥陶吃完午飯后,我讓他在轉角處等我一下,我去小賣部買瓶水。
結果出來時,就聽到程嘉佑挑釁的聲音:
「柳晴嵐半年前就確診皮膚饑渴癥了,你猜你沒出現前,是誰幫她緩解癥狀的?」
周彥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平淡:
「哦,所以你想說什麼?」
程嘉佑頂了頂腮,笑得不懷好意:
「我和她都抱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哥們你是綠帽俠嗎,這種不干不凈的女人也敢接盤?」
聞言,周彥陶沉沉地看著他。
我心下一緊。
下一秒,便看到周彥陶撩起袖子,一拳狠狠砸在程嘉佑臉上,語氣冰冷無比:
「你這種肆意評價女生的人更讓我覺得惡心!」
「她不是物品,你沒資格也沒立場對她說三道四。」
程嘉佑被打懵了。
反應過來后,他表情兇狠地拽住周彥陶的衣領。
打斗間,周彥陶的眼鏡都掉到了地上。
我怕周彥陶吃虧,趕緊沖了過來,狠狠扇了程嘉佑兩巴掌。
把他臉扇了個對稱后,我冷笑道:
「程嘉佑,我看你真是徹底爛掉了,幾次普通的擁抱都能被你說得那麼不堪。
」
「我不干凈?那你這種和別人在酒吧里調笑的是什麼,垃圾場嗎?也不知道以后哪個女生會這麼倒霉要把你回收!」
程嘉佑徹底和我撕破臉,陰陽道:
「那我至少眼神正常,不像你,這麼娘炮的男人你也要。」
他盯著周彥陶過分蒼白的臉頰,一字一頓道:
「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孩子還秀氣,也不覺得羞愧!」
此刻,我無比慶幸自己小時候學過散打。
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我此刻的怒火。
我一腳踹到程嘉佑的膝蓋上,逼迫他吃痛跪下,然后用力拽住他的短發,眼神冰冷:
「他是娘炮你是什麼,爹炮嗎?我看你是超雄,是純純腦子有泡!」
「還有,娘什麼時候成為貶義詞了,難道你沒有媽媽嗎,是從男人屁眼里蹦出來的嗎?」
「長得漂亮怎麼你了,崽種,你長得這麼丑,也沒見你羞愧到自殺啊?」
「......」
我還想再罵,周彥陶卻從背后輕輕環住我的腰,低聲安撫:
「別為了這種垃圾生氣,不值得的。」
「馬上要上課了,阿嵐,我們回去吧。」
我不高興地「嗯」了一聲,
走到一半。
我握緊周彥陶的手腕,堅定道:
「你可千萬不要聽那個腦殘的話,你特別特別斯文清秀,我特別特別喜歡,真的!」
「無論是女生還是男生,都不該被性別刻板印象所定義,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無需為此感到羞恥。」
「真正該感到羞愧的,是對我們隨意下定義,把自己的觀念強加在我們身上的那些人。」
周彥陶停下了腳步。
他淺淺笑著,捧住我的臉,目光溫柔繾綣:
「阿嵐說得很對。」
「不過,我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
「只要阿嵐能喜歡我這張臉,那就足夠了。」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