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閉了眼。
「歲歲……」
程孝安聲音嘶啞,眼底一片情欲翻攪。
他額上的汗滾燙,一顆一顆砸在我胸口。
砸得我的心臟,好似都在隱隱生疼。
我只能更緊地抱住他。
「歲歲,現在是不是該叫我老公了?」
我的指甲深深陷入他肩背緊繃的肌肉中。
好一會兒,才很輕地喃了一聲,「老公。」
20
第二年春日的時候。
我爸爸再次病危了。
他從重癥病房出來時,我正好也查出了身孕。
坐在醫院走廊等候的時候。
蘇穎給我發了一條視頻。
陳京濂結婚了。
和門當戶對的三代千金。
視頻里,陳京濂緊緊握著新婚妻子的手。
眉眼冷冽地替她擋住鏡頭和記者。
匆匆一瞥,并未能看清楚他太太的模樣。
但從那窈窕身段和雪膚黑發也不難看出。
會是怎樣一個絕色的美人兒。
我看完視頻,給蘇穎回了信息。
「挺好的,很般配。」
蘇穎那邊顯示一直在輸入。
我不等她的新消息過來,又發了一條。
「蘇穎,我懷孕啦。」
她很快發了恭喜。
自那之后。
蘇穎再也沒有給我發過陳京濂的消息。
而我,也從不刻意去看與他有關的一切。
直到后來,我生下和程孝安的女兒。
曾有一個北京的包裹寄來。
但我拒收了。
后來,北京的一切,好似就真的成了上輩子的事。
女兒半歲時。
我爸爸病逝。
程孝安忙前忙后,喪事幾乎全都由他一手操辦。
喪禮后,他累得病了一場。
我不眠不休守著他,直到他病好。
程孝安看著我瘦了一圈的臉,心疼地紅了眼。
「歲歲。」
他拉著我的手,將我拉到懷里。
「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喜歡我了?」
我垂眸望著他溫柔的眼。
他的眼中依舊映出了小小的一個我。
我看到自己臉上的擔憂和心疼。
也沒有再晃神。
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程孝安,我是喜歡你的。」
那是婚后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我和程孝安的感情又向前跨了一大步。
公婆依舊慈愛和善,我們沒有任何的爭吵和不愉快。
只是偶爾,他們會透露出想要催生二胎的念頭。
老輩人都想要抱孫子,我能理解。
只是我并不想再生一個孩子。
我很愛女兒,想把全部的愛都給她。
程孝安說尊重我的意愿。
那時候他的事業已經很不錯了。
日漸忙碌起來,經常世界各地的飛。
但卻還是會抽出所有的時間,來陪我和女兒。
他說過的,絕不會缺席我和女兒的每一個重要日子。
但最后一次,女兒快過生日時,他食言了。
程孝安坐上了那趟永遠找不到蹤跡,永遠無法著陸的航班。
他永遠都不可能回來。
永遠都無法回到我和女兒身邊了。
我不記得自己哭暈過去了多少次。
程孝安的父母完全崩潰。
傷心欲絕時,他們指責我。
說都是因為我不肯生二胎,所以程孝安斷了香火。
可我們明明有一個女兒,我們的呦呦,難道不是程孝安的骨血嗎?
我不想和他們爭吵。
我在承受喪夫之痛。
他們同樣也在經歷喪子之痛。
他們的痛只會比我的更多。
只要他們一如既往地疼愛呦呦。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會在意。
但我怎麼都沒有想到。
出事的第二個月,程孝安的前女友忽然帶著一個四歲的男孩來了程家。
她同時帶來的,還有孩子出生時的親子鑒定報告。
但就算沒有,也無所謂。
因為這個孩子,和程孝安小時候一模一樣。
程家人的態度急轉而下。
他們不要我這個兒媳婦,也不要呦呦。
十個我和呦呦加起來,也沒有一個孫子重要。
我帶著呦呦離開了程家。
結婚時那張一百萬的卡,上面的錢沒有動過。
程家人讓我帶走,自此之后,就再無瓜葛。
整理東西的時候。
我意外又翻出了當年離開北京時。
陳京濂讓蘇穎轉交給我的那張卡。
它就放在箱子的夾層里。
我再沒碰過第二次。
現在,我依舊將它放回了原處。
不管我的人生前路是柳暗花明,還是山窮水盡。
我都不可能再和陳京濂有任何的瓜葛。
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他說的那句話。
歲歲,清醒點,游戲已經結束了。
21
我離開程家的第三個月,蘇穎要結婚了。
她請我去北京參加她的婚禮。
那時候我離開北京已經三年多。
而這短短三年的時光,經歷的就像一場漫長的電影一般。
我對程孝安的感情變得很復雜。
有時候我會難過,痛哭。
覺得如果他還活著,至少呦呦不會被人這樣嫌棄。
但有時候我又忍不住恨他。
恨他讓前女友懷孕,卻又不負責。
讓我和呦呦都成了一場笑話。
但到最后,我也分不清自己是想念他更多,還是恨他更多了。
22
我到北京時,蘇穎來接我。
當天晚上她在酒店陪我住了一夜。
我們兩個人都失眠了。
凌晨三點的時候,她終于還是沒忍住。
「歲歲,他半年前就和太太協議離婚了。」
「其實,他們這一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有名無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