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替徐佳楠不值。
只是我這樣的普通人,面對這些公子哥兒,什麼都做不了。
頂多,也就這樣惡心沈岸一下。
我轉身向電梯走。
走得越來越快,一次都沒有回頭。
直到電梯門關上那一刻。
我的眼中才緩緩地落下了一滴淚。
10
陳京濂坐在車內,臉上沒什麼情緒。
好似也沒有動怒的跡象。
他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按動著一枚火機。
沈岸站在車外說個沒完。
他并未聽進去,只覺得有些聒噪。
「三哥,我算看明白了。」
「寧歲她剛才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挑撥離間,挑撥我們的兄弟感情!」
「我承認我喝醉酒說了些渾話,但三哥你也知道的,我一向嘴上沒有個把門的。」
沈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急得團團轉。
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知道寧歲不是個善茬。
看起來小小的一個兒,其實根本是個刺頭。
他就不該見色起意,被她抓住這個把柄。
要是陳京濂真的因此厭棄他,沈岸想想都心塞。
「三哥,您老人家倒是說句話啊……」
陳京濂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他心里是真沒底。
還不如挨頓臭罵,再不濟抽他兩巴掌,他反而放心了。
「三哥……」
陳京濂忽然將火機丟在儲物格里。
他抬眼看向沈岸,依舊是沒有什麼情緒的一雙眼。
但卻讓沈岸莫名打了個寒顫。
「沈岸,你說你惹她干什麼?」
陳京濂竟笑了笑,「你有膽子做,那就自己受著吧。」
他說完,吩咐司機開車。
沈岸簡直驚得魂飛魄散:
「三哥,三哥您這是什麼意思,總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您就和我生分了……」
沈岸追著車子跑了一截,挺狼狽的。
陳京濂沒有理他。
他自然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和沈岸反目成仇。
未免可笑,幼稚。
他只是近期內,都不想再看見他罷了。
車子勻速向前,駛出地庫,駛入京城繁華的夜色。
陳京濂不知為何又想到寧歲剛才的樣子。
那樣小小一姑娘,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氣性。
他靠在車座上,緩緩閉了眼。
她比他想的還要倔,還要剛烈。
自始至終,她一滴淚都沒掉。
最后轉身就走的背影,可真瀟灑。
不過這樣也好。
這樣才能斷得干凈。
陳京濂信奉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畢竟,再和寧歲糾纏下去。
他怕自己會真的舍不得。
到那時,怕是會鬧得滿城風雨。
這樣的局面,不是他和陳家想要看到的。
11
我把和陳京濂有關的一切,都刪得干干凈凈。
后來陳京濂的助理換著電話聯系過我幾次。
我沒搭理,都直接掛斷拉黑了。
幾次三番后,那邊也就消停了。
蘇穎氣得不行,恨不得一巴掌抽醒我。
「你怎麼就這麼傻?就真的什麼都不要?」
「他這樣的億萬身家,手指頭縫漏出來一點,就夠你吃三輩子了寧歲!」
我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平靜道:「我也沒想過大富大貴。」
「再說了,要留京,我自己也能爭取到名額。」
「只不過我不喜歡北京,不想待在這里罷了。」
「我爸媽也不缺錢,我們家在縣里也有三套房子。」
「我又不是窮的要死了,為什麼要他的東西?」
「那你就白讓他睡一年?一點補償都不要?」
我放好箱子,心平氣和看著蘇穎。
「蘇穎,和他在一起那一年,我是認認真真在談戀愛。
」
「如今我們不合適,一拍兩散分手了,挺正常的,我不需要什麼補償。」
蘇穎我倆誰也說服不了誰,這個話題只能撂開一邊。
「寧歲,你真要回老家啊?」
蘇穎有些不舍:「你就不能留北京嗎?畢竟留北京更有發展前途。」
「不留了,我老爸身體不太好,我們家就我一個獨生女,我想先回去盡盡孝。」
北京這樣的大城市,一片紙醉金迷。
實在太容易讓人迷失自己了。
我其實也沒把握,自己的想法會不會變。
留在北京,萬一哪天遇到什麼挫折時。
我會不會后悔當初分手沒拿他一大筆錢。
不如走得遠遠的,眼不見為凈了。
12
我離開北京那天,正是夏季最熱的時候。
蘇穎送我時,哭得稀里嘩啦的。
「沒良心的,走這麼遠,見一面都難死了!」
「別哭了,你和宋學長在北京好好加油。」
「我就回去躺平當米蟲,不卷啦。」
蘇穎紅著眼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她忽然說了一句:「歲歲,你想哭就哭吧。」
「我不會笑你的。」
我臉上的笑,一點一點地破碎了。
到最后,還是沒能繃住情緒。
我使勁癟了癟嘴,強忍著,可眼淚還是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蘇穎什麼都沒再說,只是緊緊抱住了我。
「好好兒的,聽見了嗎?」
「一定要擦亮眼,找個特好特愛你的男人。」
我不停點頭,「成,我一定擦亮眼,這次再看走眼,你打飛的過來抽我。」
蘇穎又哭又笑:「你就貧吧你。」
13
上了飛機,我忽然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張銀行卡。
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蘇穎。
肯定是她趁我不注意塞進去的。
手機上進來一條信息。
「歲歲,卡是他請我轉交給你的,密碼是你生日。
」
蘇穎沒說他是誰,但也不難猜到。
我看著那張黑色的卡。
心臟最深處密密麻麻地爬滿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