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手機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公主下周約會記得選我,你的騎士有話要說。」
我驚得一把丟開手機,好恐怖,這人莫不是有讀心術?!
12
節目馬上進行到第三周,卻出了點小意外。
本來要去的淳山景區宣布周日閉園一天,維護設施,臨時改目的地已然來不及,于是導演宣布這周的直播縮短為周六一天。
社交媒體炸了鍋,各路群眾大罵根本不夠看,必須播兩天。
「再看夏時宜睡個半下午也行啊!」他們說。
然而睡是不可能再睡,導演來求我,能不能在選約會對象的時候,制造一下爆點,將段潯和陸愷澄一起選了,來個三人約會,滿足觀眾看熱鬧的心。
我:「我瘋啦?!!」
選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我又實在是太好奇段潯的事了。
于是這天,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段潯作為我的約會對象。
陸愷澄的俊臉在一邊是紅了又黑,黑了又紅。
彈幕:「變色龍小陸,在線變臉,心疼。」
段潯溫柔一笑,對我說:「走吧。」
淳山樹木蔥蘢,遮天蔽日,我和他走在茂密的香樟樹下,一時無話。
蟬嘶鳥鳴之聲充溢在空氣中,跟拍導演好像都有點替我倆著急了。
上臺階時我一個趔趄,差點泰山壓頂摔倒在段潯身上,他眼疾手快扶住我。
呃……也許我該形容得夢幻一點:差點仙女入懷。
段潯扶住我,眉眼彎彎,聲音輕輕。
他們總說段潯性子清冷不近人情,我卻從來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他說:「你小的時候,也曾經這樣,總是倒在我的身上。」
「啊?」
我大腦當中劈咔一道閃電劈下來,原來竟是這種舊愛相逢的狗血劇本嗎?!
我思索一番,試探地道:
「你是高中暗戀我那個班草,后來改名了?」
他搖搖頭。
「初中跟我一起玩的小青梅?」
他再搖頭。
「那就是小學時候我媽給我亂訂的那門娃娃親吧,哈哈哈哈我還和他過家家扮了好久的夫妻來著……」
段潯不笑了,睨我一眼,眸光涼涼的。
看來是都不對了,我尬笑一聲撓撓頭:「實在是記性差記性差,對不住啊!」
他無奈嘆氣:「我不是你愛過的所有人,反而是你曾日日欺負的那一個。」
段潯修長食指戳上我的臉頰:「你還住在安福小區的時候,隔壁的小胖子,你還記得麼?」
聞言,我眼睛瞪得滾圓。
回憶霎時間如潮水般涌來。
初二結束那年暑假,我們家短暫租住在安福小區二棟 405 號。
那年非主流尚且盛行,十四歲的夏某人不才,正是統領安福小區非主流女王一枚。
這個非主流有多具體呢,就是我逼得周圍所有一起玩的大小孩子都得叫我「公主」。
除了明媚的憂傷,我還有張揚的打扮,齊劉海、長碎發、頭上別著巨大的粉色蝴蝶結。
沒事我就帶著一群小毛孩,在小區里打打野架什麼的,美其名曰「感受青春的疼痛,實屬腦殘頭子一枚」。
在我來之前,406 號的小胖子堪稱小區食物鏈最底層,我來了之后,也是如此。
聽說他還比我們大兩歲,身高不比我們高多少,寬倒是有兩個我那麼寬。
其他孩子嫌他胖,不帶他一起玩就罷了,還搞霸凌那一套,幼稚得很,見我們路過,就朝他丟石頭。
其實那時他都十六歲了,本該是風華正茂的少年年紀,卻因為過度肥胖的身軀,很有些自卑與自閉,被扔了石頭,頭也不敢抬,只能盡力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家里走。
隨便怎麼看都是窩囊得緊。
我夏時宜看不慣我們葬愛家族的地盤上有此等窩囊廢,于是叫住他:「胖子,嘿!叫你呢!」
他笨重的腳步難得地遲疑了,頭卻仍低著。
我從雙杠上跳下來,露出個邪笑:「今天起,你就是被選中的人,榮耀就任本公主的小弟了,懂嗎?
「是專門保衛本公主的那種,唔,小弟太土了,叫保鏢……嘶,不對不對,叫騎士,騎士好吧,這個洋氣!
「本公主走到哪,你就得護衛到哪,懂麼!」
伸出食指,我戳戳他胖胖的臉頰:「嗬,臭小子,臉還挺軟麼。」
自那天起,小胖子成了我的專屬騎士。
別的人雖然依舊看不起他,卻不再明目張膽地欺負他。
他當騎士挺合格,畢竟挺大一團,站在身邊有安全感。
我不小心摔倒,他會立刻用厚重身體接住我。
我就朝他笑:「喲呵,還是有點用處嘛你小子!」
偶爾我閑出屁,摘根狗尾巴草逗他:
「怎麼老低著頭呀你,抬起頭給大爺看看!我上次發現你眼睛還挺漂亮的!」
他耳畔浮現紅云,卻把頭埋得更低。
「你小子,不聽話是吧!」我把狗尾巴草往他身上丟。
公主的暑假因為有了胖子騎士的守護,過得格外愜意,成日耀武揚威的。
暑假結束,我和父母搬離安福小區。
臨走前我酷酷地留書一封,塞在他家門把手里:
「公主走了!勿念!你小子還算有一丟丟用處,務必變得更強大,將來有緣再護衛你家公主,欽此!——夏·殤夢兒·薇潔琉璃·時宜公主殿下」
13
救命……
思緒從回憶中抽離,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簡直想就地掘個墳頭把自己給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