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慈竹卻突然正襟危坐起來。
「沒錯。」
「那應該是新婚宴爾,正值甜蜜的時候。怎麼你的關注點卻只在謝梔身上?難道是——」
程祁舟的眉心一擰,終于舍得施舍給陳慈竹一個眼神。
「你暗戀她?」
不只陳慈竹人傻了。
我也人傻了。
圍觀在直播間里的觀眾更是傻眼。
【不是……程祁舟,你別太愛吧?陳慈竹這麼明顯的針對,你是怎麼聯想到暗戀上去的?你到底是對誰有濾鏡啊你!】
【能不能好好說話,什麼叫我老公故意針對?他只是一個單純大男孩,有點好奇心不是很正常嗎?】
【人家都已經傍上楊玫美美做軟飯男了,還你老公呢?】
陳慈竹稍顯尷尬地干笑兩聲。
「呵……呵呵。程影帝真是會開玩笑,我怎麼會暗戀梔梔姐呢?」
程祁舟這才收回了視線,將已經使用過的濕巾輕飄飄地丟了垃圾桶里。
等做完這個舉動后,程祁舟才接上已經落到地上的話茬。
「我也覺得你不會。」
程祁舟嘲弄般地輕嗤一聲:「畢竟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凡事都先問自己配不配。」
此話一出,陳慈竹臉上的表情明顯掛不住。
我也緊跟著在心里倒吸一口涼氣。
程祁舟,好有本事。
他是真的不怕,陳慈竹用即將破皮而出的假體把他喉割了,是吧?
7.
凝結的空氣最后是被江凝葉拯救的。
「祁舟,這麼久沒見……怎麼還是沒改掉愛開玩笑的毛病。」
她朝著程祁舟輕笑一聲,語氣很是嬌嗔。
「你看,把人家小孩都嚇成什麼樣子了。」
【嗚嗚嗚我的意難平,我們舟思葉想時隔這麼多年再同臺依舊還是這麼配!!!】
【江凝葉一開口就是正宮口吻啊,這麼熟悉彼此的兩個人,我不信你們沒愛過。為什麼人長大就要走散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一檔夫妻綜藝,你們這種行為算替他們倆出軌呢?】
【這又是哪來的黃泉路人,CP 粉哭墳也要管?管得這麼寬,敢問您家是不是住在海邊?】
什麼叫作影后。
這就叫作影后。
如果不是在錄制的緣故,我一定抓著陳慈竹的頭,摁著讓他學習一番,什麼叫作如沐春風般的茶藝。
但現在,應付過陳慈竹的我著實疲憊。
萬一江凝葉的戰火再燒到我身上,我就真的要給大家表演一個當場昏厥被送進急救室了。
我起身,對眾人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暈機。想去樓上的房間里休息一會兒。」
我話都還沒說完,江凝葉便接上了萬分關切的一句。
「暈機很難受吧,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我連忙擺手,生怕她有下一步動作。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大家聊!大家聊——不用管我。」
像是確定了我的離場不會帶走程祁舟之后,江凝葉這才放下心來,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程祁舟身上。
結果我剛邁出去一步,程祁舟就亦步亦趨地緊跟在我身后。
糟了。
「欸?」
是江凝葉。
她疑惑的口吻表達得剛剛好。
「看不出來,謝梔這麼黏人。某人以前不是還說不喜歡黏人的類型嗎?」
「果然,你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騙子。」
江凝葉的語氣嫻熟又親昵。
處于多年舊友和昔日情人的界限之間,讓聽者都感受到那一股界限不清的曖昧感,卻又揪不到錯處。
嘖。
雖說我和程祁舟是要離了吧,但高低還沒離呢。
你們當著我的面調情是不是有那麼一點背德啊?
就在我決定快走兩步逃離修羅場的時候,手突然被牽住了。
程祁舟的手掌很寬,近乎將我一只手都裹了進去。
觸感是暖洋洋的。
「不是。」
程祁舟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
「是我比較黏她。」
8.
節目不過短短開播了半天。
#程祁舟他超愛#的詞條就迅速登上了熱搜第一名的寶座。
我看著手機里風向驟變,自發開始創建我和程祁舟 CP 超話的眾網友們。
又看了看經紀人發來的那句。
「程祁舟不愧是影帝,你多學著點,我不求你借此飛升,只要你爭取不倒賠節目組六百萬就是勝利。」
我頓覺頭疼,不自覺長嘆了一口氣。
程祁舟原本在收拾行李,他長手長腳的,臥在房間里那一小塊地毯上,本就顯得局促。
抬頭的時候,眼睛里還有足以凝成實質性的擔憂,看上去像被雨淋濕的忠犬。
饒是我這個和程祁舟同床共枕過的準前妻,都要為他的表現而失神一瞬。
而就是這個愣神的瞬間,程祁舟起身坐到了我的身邊。
「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程祁舟說著,指尖精準地按上了我脹痛的額角,妥帖地將那一縷陣痛一點點撫平。
我試圖掙扎一下。
「程祁舟,我進來的時候看過了。房間里是沒放攝像頭的……」
所以,你也就不用演得這麼真心實意了。
后半句的未盡之言太難聽,我沒能說出口。
但程祁舟一定領悟到了。
他有些頹敗地移開手,再出聲的時候,嗓音都啞了個透。
「謝梔,其實違約金一千兩百萬一點都不多的。」
我佯怒般地拍了拍程祁舟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