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他父母都變得灰頭土臉。
一向要強的母親還在嘴硬:「錢還是拿得回來的。」
18
晏家瑞爆發出一聲低吼。
他滿眼赤紅,催促著他父母先回去。
等他們走遠了,他關上會客室的門,朝著我走過來。
我以為他或許會痛哭流涕,或許會下跪。
我見過他太多次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也在這一年里收到過太多次他用陌生號碼發來的小作文。
但我沒想到,他突然從褲兜里摸出把折疊刀。
甩手亮出刀刃,猝不及防地貼上我的脖頸。
我被他逼退到墻角,驚呼生生梗在了喉嚨里。
他紅著眼盯著我,語氣里卻滿是哀求。
「你為什麼要逼我呢?我都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們在一起九年,人生能有幾個九年?你再遇到什麼人會跟他去磨合九年?」
他說他不過是一時貪戀了欲望,但他早就悔悟了。
「你跟我回去,我現在不能分神, 等我上岸,一切只會變得越來越好。」
我看著他只覺得可悲至極。
上岸, 從來不是終點。
我們的九年,也不該是終點的。
他試圖說服我。
「我和你的小號聊了那麼久,不正說明了我會一次又一次地愛上你嗎?」
我好笑地看著他:「晏家瑞,你撒這個謊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
在你一次次陪著我吃飯, 卻把搜索到的曼城美食打卡點發給我的小號時。
在你偷偷調整光亮角度,拍了一張又一張自拍照, 發給我的小號求表揚時。
在你身邊的我, 正在一次次地放棄你。
19
他懊喪地攥緊了手里的刀柄。
「那些相親讓我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失敗, 他們用工作和收入,房子車子來衡量合不合適,而不是愛不愛。
」
他紅透了眼盯著我。
「我們以前都是基于愛才在一起的不是嗎?沈婷宜, 你現在除了我,如果去相親也會遇到一樣的結果。」
他說, 就算我有工作有很好的收入狀況, 一樣會像他鎩羽而歸。
「這個社會對待女性比男的更苛刻。」
「知道你有個 9 年的前任, 誰能真的咽下心里的不痛快呢?」
他試圖把我和他放在天平上,籌碼是我對他的愛。
我用余光瞥到已經有同事往這邊走。
「晏家瑞,人生不是只有考編, 結婚。我不愛你了, 你在我眼里就算要擺出諸多的條件來參照, 也依然是最不合適的那個。」
他不服氣地貼近我。
「你怎麼可能不愛我?大學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最登對的,沈婷宜,跟我回去。」
他只顧著逼迫我,卻沒留意躡手躡腳的幾個同事正在小心地打開門。
當幾個男同事一擁而上將晏家瑞按倒在地時。
他整個人慌張到不行, 嘴里拼命地喊著我的名字。
「沈婷宜, 你跟他們說, 我是和你鬧著玩的……」
我揉著被他按疼的手臂,微仰著頭。
同事小心地幫我用碘伏處理一小塊刮傷。
而我定定看著角落里的攝像頭。
「有什麼你留著跟警察們說吧。」
他循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頓時面如灰白。
20
有人報了警。
警察飛快趕來, 將他帶走時,他父母哭喊著追在后面。
他們后來找了我很多次, 想法都挺匪夷所思。
想讓我替他作證, 又想讓我幫他花費重金找律師。
我一貫的避而不見, 前臺再看到他倆,直接叫保安。
又過了幾個月,案子調查得七七八八,我聽說晏家瑞在劫難逃,被收押等著開庭。
我父母似乎到這時才終于看清他并非良婿。
又開始不住打電話催我回去, 說趁著還不算歲數太大, 趕緊找個離婚帶娃的。
聲音太大, 連坐在旁邊的同事都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我忙完手里的活兒,接起了電話。
「我不急, 你要急, 你先嫁, 或者……讓我爸再娶一個。」
我媽罵罵咧咧掛了電話。
開庭前,晏家瑞找人要見我一面。
我正往健身房走,停下步子我對著電話一字一頓。
「不見了吧?等你判個十年以上, 別上訴,我看看誠意再說。」
拋開他的人生,繁花錦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