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坐在一起吃飯，動不動就打量我。

停下筷子，沉著臉問我。

「你什麼時候開始化妝了？」

我漫不經心地低頭吃菜。

「我就該每天不修邊幅嗎？」

「你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我對他的倒打一耙心下冷笑，怎麼爬墻的反倒怕我有了二心？

我斜著眼看他，手機丟過去：「我們互相查查？」

他收斂了神色：「我隨口問問，你緊張什麼？」

到底沒接我的手機，也沒讓我看他的。

但另一邊，他給我小號發的更頻繁。

他迫切地想要見面，那些我隨手在網上找來的美艷照片讓他心潮蕩漾。

或許是小桃離異的人設，令晏家瑞更加大膽奔放。

在我父母千里迢迢趕來赴宴，在雙方家長正襟危坐商討我們的未來時。

他低著頭，勾著嘴角笑得一臉饜足。

我的小號上是他剛發來的數張暴露的照片。

男人騷起來，也是沒誰了。

他又發來幾張曼城的酒店大床房照片。

【這里怎麼樣？迎接我們的第一次。】

我忍著惡心，手攥著桌布邊緣，看向他時。

他還能沖我溫柔地笑了笑。

他的父母正在端著架子對我挑剔。

「小沈別的倒還好，就是這工作……拿不出手。」

他母親不屑地上下打量我。

「年紀也不小了，我們也是替她考慮才說先辦婚禮。」

晏家瑞點了點頭。

「先舉行婚禮，結婚證以后再領，不急。」

5

我爸媽居然也附和著連連點頭。

「按親家說的來辦，反正早就是一家人了嘛。」

當初我辭職來找晏家瑞，我父母是催促著我去的。

他們不覺得女孩的工作有什麼前途可言。

就算奮斗到中層，到管理層，不還得嫁人嗎？

現在他們比誰都急。

在知道我和晏家瑞有結婚打算那天起，我媽就忙著張羅做新被子，我爸就催著定婚期。

我甚至想得出，如果我告訴他們，晏家瑞在外面和人聊騷，我父母會有什麼反應。

所以我什麼都不說。

一餐飯吃完，眾人都往外走。

我爸笑呵呵地看著晏家瑞，塞了個紅包給他。

「以后跟婷宜好好過日子，我的好女婿。」

他不客氣地收了，沖我爸笑了笑。

當晚，我的小號收到了他發來的 1314 轉賬，備注自愿贈予。

我正在陽臺上發呆，低頭看了看，默默點收款。

隔著窗簾，我看著他躺在床上忙著發消息。

他問：【說真的，我什麼時候能見你？】

我對他的最后的留戀盡數被這行字吞沒。

我冷著臉一個字一個字敲進對話框。

【來吧，婚禮那天來，我看看你的誠意。】

6

收到消息的晏家瑞從床上一躍而起。

興奮地沖進了洗手間，咣當一聲反鎖了門。

小號收到他發來的消息，連珠炮似的。

【我定那天最早的航班去，酒店選哪家？】

【早幾天不行嗎？非得那天才有誠意？】

我漫不經心地捻著指尖，回復他。

【我就要那天見，你不愿意我們就互刪。】

【找個像樣的理由，缺席自己的婚禮，怎麼不算瘋狂呢？】

我發完自己都想笑，可看著晏家瑞一刻不停的正在輸入，又笑得眼眶禁不住的發酸。

不知他刪刪減減了多少次，終于回復了。

【就那天，你等我。】

我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等我平息了心緒，躺回去閉上眼。

晏家瑞哼著歌回到床上，他伸手撈我，我一動不動。

他湊上來，親吻著我的耳垂，溫熱的呼吸擦過臉頰。

從前愛時，總會不自覺地后背微微發汗。

現在，我只覺得厭惡至極，胃里翻涌著止不住地想吐。

每一次，他和我的小號調情以后，都會這樣回到床上來示好。

他的手急切地探進睡衣里，我卻嗖地一下坐起身來。

他僵住手，怔怔地看我：「你干嘛？」

我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拿起枕頭往客廳走。

「你打呼，我睡不著。」

7

隔天我是被他從外面進來的聲音吵醒的。

他拎著豆漿油條，滿臉堆笑地招呼我去吃。

我心不在焉地咬著油條，余光也瞥到他坐立不安。

「婷宜……」他試探地問我。

「嗯？」

「婚禮時間定得挺倉促的，你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好？」

我頓住手看他：「所以呢？」

他支支吾吾：「好多東西都來不及準備，要不要往后推一周？」

我笑了：「隨意啊，你爸媽同意我沒意見。」

他不作聲了。

許久又悶悶地說。

「我提他們能同意嗎？就說是你的想法。」

我已經徹底沒了胃口，擦擦嘴站了起來。

「隨便你。」

他立刻喜不自禁地站起身來：「那我先跟他們提一下試試。」

我沉著臉去拿外套，他又狗腿地把包給我拎來。

門在我身后砰地關上，我微微發抖的手摸出手機來。

打給從前的同事，請他幫我留心有沒有合適的崗位。

他很熱心，讓我傳簡歷給他，說朋友的公司起步階段正在招聘。

中午我接到了晏家瑞媽媽打來的電話。

氣勢洶洶地質問我：「推遲一禮拜是你的想法？」

我不置可否，她已經怒火攻心。

「你多大歲數了？還拖？我這邊該請的都請來了，你說推就推？你有把我們放在眼里嗎？」

我把手機放在一邊，自顧自地吃午飯。

她一通發泄完，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掛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