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飄著奇異的肉香。
陳父抿了抿嘴,換了個話題,「我們在這里打擾得夠久了。今晚我們就離開吧。」
「叔叔,這恐怕不行,我們這塌房了,道被堵了,至少得一個月才能修好。」我回答道。
「一個月!」陳父情緒激動起來。
「不行!我今天就要走!」
陳尋按住了他的肩膀,語氣有些不耐煩了,「爸,沐沐都說了塌方了。咱過幾天再走也是一樣的。你不要為難沐沐她們。聽話!」
陳父的情緒徹底崩潰了,「再等下去咱們都會被吃了!被吃了!」
「她們一家人都是妖怪!她們在養蚌房里養了……」
我媽看了他一眼,陳父被嚇得立即閉嘴了,他踉蹌地躲回了房里。
「沐沐,你別放心上。我爸精神方面有點問題,有點被害妄想癥,我一直沒敢和你說,怕你嫌棄我。」陳尋向我解釋了道。
「當然不會,我們是一家人。」我握住了陳尋的手。
「其實咱家的養蚌房里也沒啥見不得人的秘密。只是不能給外人看。如果你是沐沐的男朋友,你如果真的想看的話,我晚上帶你去。」我媽直勾勾地盯著陳尋,媚眼如絲。
陳尋像被勾了魂似的,愣愣地點了點頭。
晚上陳尋被我媽帶去了養蚌房。
出來時,他步履有些虛浮,皮帶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
陳婭俏皮地沖我眨了眨眼睛,「沐沐姐,原來母狗有錢了,也還是母狗呀。」
「你別怪我哥。是你媽太騷了。」
她沒等我說些什麼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陳尋兄妹像是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陳父鬧他們也不管。
每天繼續該吃吃該喝喝,順便從我媽那里騙點金子。
陳父胖了五十斤,他們還說易胖體質就這樣,絲毫不覺得奇怪。
我擔心他們是裝的,提議綁了他們。
我媽卻說不急,他們跑不了。
養料要用恐懼和迷茫滋養,可不能直接綁了。
她是養蚌,又不是養豬。
我回了房,剛打開手機,就跳轉進了陳尋的直播間。
【有沒有人感覺這個村子很古怪呀】
【對對對,主播他爸今天中午在村口轉悠半天了,愣是出不去】
【好像鬼打墻,你們說這村子真的存在嗎?導航上都沒有】
【對呀,你們沒看見主播他們胖了不少嗎?特別是主播他爸,明明吃得很少,每天就喝點涼水,那啤酒肚也越來越大了】
【而且正常的蚌能有那麼大嗎?是用什麼養的?人肉嗎?】
【越說越邪乎了】
【大家放心好啦!主播沒有那麼傻的。】管理員發了條彈幕。
【主播已經注意到村子里的古怪了喲。你們忘記主播車里的東西了嗎?別擔心。】
【鑒于這個村子的特殊性,本期還會請來神秘嘉賓。大家多多打賞,期待一下子喲】
陳尋他們果然是裝的。
我在陳尋兄妹倆房間里轉了一圈,在花瓶里發現了嘔吐物。
除了剛開始幾天吃的,后面的他們都吐了出來。
就靠他們帶來的那些食物和水支持著。
不過這倆人也真是「孝順」,都沒有給他們老爸分點。
我想起那些彈幕。
怪不得陳尋剛開始要堅持開他的車,他車里到底有什麼東西。
來的人到底是誰?
他們這些天裝作若無其事都是在拖延時間嗎?
我的心里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院子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我輕手輕腳地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陳尋帶著一個奇怪的男人走進了我家院子。
那人左耳上戴著枚銅錢耳釘,白襯黑褲,外面松松垮垮地披著件紅色的道袍。
俊秀的臉上貼了塊狗皮膏藥。
非常不倫不類,一看就不是好人。
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銳利的目光朝我投射了過來。
我心下一驚,連忙將門關嚴了。
我倚著門,心跳得越來越快。
「都是黑的,還不一定誰吃誰呢。」
「管她什麼妖魔鬼怪一律殺了便是。」直播間里傳來陳尋怨毒的聲音。
【哇靠,主播居然把木子道長請來了,怪不得他這幾天這麼淡定】
【這人啥來頭?】
【木子殺人也殺鬼,沒三觀,純樂子人】
【這小子比主播還畜牲】
【你知道如何完整地剝下一整皮,而不流一滴血嗎?我們木子道長知道】
7
我握緊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活動了一下筋骨。
那道士看起來并不強壯,陳尋兄妹虛得走路都飄起來了。
加上我學過格斗,反殺他們的可能性并不小。
我深呼一口氣,刀刃折射出凜冽的寒光。
下一秒,我聽見了槍聲。
我靠,要不要這麼與時俱進呀。
道士不拿桃木劍,拿槍?
我們家雖然養蚌的方式獨特,但到底還是普通人的。
院子里傳來爭吵聲。
「小陳你這是干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少給老子裝蒜了!你這個拿人養蚌的妖怪!老子這幾天裝夠了!」陳尋罵道。
陳婭也在旁邊附和著,「就是就是。該不會以為我們和你騙來的那些人一樣蠢吧。」
「我們早就發現了喲。老太婆,我們在騙你。
」
「直播間的各位家人們。狂歡開始了喲。」
「那就先從拔掉老太婆的指甲開始吧。一大把年紀了,還做帶鉆的美甲真是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