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實在撞得太疼,犁丫頭就會哭。
看見犁哭,觀客們更加興奮。
離哭除祟,此乃吉事。
因此,不少結婚人家都會刻意找不平的路走。
隊伍開始行進。
犁架搖晃,即便是我也控制不住地東倒西歪。
奇怪,這可是主路,怎麼一開始就這麼晃?
我看不清,彈幕卻清楚得很:
【看車輪,他們在車輪上綁了石頭!】
【我靠!還真是,太卑鄙了!】
【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陋習啊?有病吧!結婚干嗎要整這些?寓意這個寓意那個的,盡整些虛頭巴腦的玩意。這麼殘害活人,上天會保佑才有鬼了!】
迎親隊伍兩側,看客們交頭接耳:
「哎喲!還是劉家有法子啊,直接在輪子上綁石頭,每轉一圈就顛一下,這麼水靈的犁丫頭,怕是經不起幾下,哈哈哈哈哈。」
「沈家到劉家可是隔了二里地,就這麼一路顛過去,這犁身上怕是沒一塊好肉了,真是苦了劉少爺要上這樣的女人。」
「哈哈哈,有舍才有得,這不是為了討個好彩頭嗎?下回我兒子成親,也這麼辦。」
我聽得直皺眉。
就為了討個好彩頭,就可以罔顧人的性命嗎?
「忍一會兒,我待會就來救你。」
是扶搖的聲音。
我心定下。
就在我等待營救時,前方響起一陣騷動。
6
「放開我,你要干什麼?」
「你這丫頭好不識抬舉,這是添喜。」
「胸脯一兩銀,未來一寸金。多塞兩塊,以后富富貴貴,順順利利。」
「周兄說的極是,來,來,來,嘖!躲什麼?你這遭瘟的丫頭。」
「啊啊啊!救命!救命!」
花轎旁,十幾名男子將兩名陪嫁丫頭團團圍住,上下其手。
不顧她們撕心裂肺的哭喊,生生扯開她們的衣襟,將手探進去。
丫頭們向周圍求救,眾人沒有絲毫幫忙的意思,反而鼓掌叫好。
這一幕,宛若地獄。
「小姐,救我!小姐!」
丫頭們慌了神,也顧不得規矩,扯著嗓子朝轎子里喊。
自然是沒有回應。
那轎子里,坐的可是死人啊!
「撕啦」一聲,是布料撕裂的聲音。
然后是女生的驚叫和哭聲。
「哎喲!你這丫頭,叫你別動,這下好了,衣服破了。」
說話男子直勾勾盯著女人露出的白皙皮膚,貪婪地舔唇。
畜生!
我再也坐不住。
從車頂翻了出去:
「放開她們!」
7
見我跳出來,立刻有人大喊:
「犁丫頭跑了!快抓住她!」
迎親過程中,犁跑了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瞬間,一群男人圍上來。
我拿著斷骨剪,毫無章法地刺向周圍。
五階鬼器斷骨剪,自帶高階厲鬼威壓。
其散發的森森鬼氣,令眾人不敢上前。
我就這麼跑到那群男人面前,將剪尖指向他們,厲聲道:
「我說放開她們!」
男人們身體一顫,眼里閃過恐懼,可還是嘴硬:「這是習俗,別多管閑事。」
我沒和他們廢話的心情:「滾和死,選一個。」
這一刻,我是真的想殺人。
脖子上的問心環開始發燙。
【當前宿主自我厭棄值 80%。】
我咬牙,將剪尖又往前送了一寸。
男人驚叫著跑開。
有人跑得太急,被地上的石子絆倒,磕掉了兩顆門牙。
真是……大快人心。
耳邊拂過一陣風。
風帶來扶搖的話語:「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我沉默不語。
扶搖嘆息一聲:「你到底是如何養成這般綿軟的性子?
「對于惡人,警告是沒用的,得讓他們自己也嘗嘗被侮辱的滋味。」
話音剛落,我的眼前變了幅場景。
還是剛才那群男人,不過這次,他們成為了受害者。
他們被扒光了衣服鎖在車子里,赤身裸體地巡街。
路兩邊是看好戲的人群,指著他們調笑,嘴里蹦出各種污言穢語。
他們哭喊,結果迎來另一批男人的掌摑:「大喜的日子哭什麼?晦氣!
「這都是習俗,是添喜,不懂規矩,遭瘟的漢子。」
扶搖居高臨下睥睨著一切,淡淡道:「看吧,他們也受不起他們施加給別人的一切。」
下一秒,只聽見「轟」的一聲,所有人化為血水。
「垃圾,還是死了為好。」
8
場景恢復。
我實在分不清剛才是真實還是幻境。
而此時,也由不得我多想。
以我為中心,周邊一圈已經圍滿了人。
他們手上拿著各式武器,有長棍有砍刀。
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新郎官大手一揮:「給我拿下。」
眾人逼近。
【祛靈環,開。】我默念一聲。
祛靈環,四階高級鬼器,能夠屏蔽四階以下厲鬼的所有感知。
他們看起來像人,但這可是恐怖游戲世界。
再怎麼相像,也只是規則下被拘束的鬼而已。
果然,祛靈環一開,眾人瞬間失去目標。
他們四處張望:
「人呢?剛就在這,跑哪去了?」
此刻,敵在明我在暗,主動權來到我的手中。
只要我想動手,他們和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區別。
「有趣。」
忽然響起的聲音令我周身一震。
循聲望去,就見新郎官正饒有興致地看我。
那張蒼白的臉上,眼眶愈加青黑,唇角是抹戲謔的笑:
「本公子都舍不得你死了。」
彈幕:【我的個親娘嘞!不受祛靈環影響,這至少是五階啊,現在鬼王級這麼爛大街了嗎?】
【新郎挺帥,有點好嗑。】
【你真的是餓了!這也能嗑?三觀被狗吃了?】
我如臨大敵。
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