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用啊。」
少年嘴角帶笑,瞄了一眼師父,隨手將我扔在地上。
丹田盡毀,意味著我此生無法再修仙聚靈。
鶴門大師姐,永遠只能是個廢物。
「她已經轉世,現在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凡人!
「你如此爭強斗勝,就不怕天道懲戒嗎!」
師父連忙喂我吃下還元丹,可體內的丹田已成碎片。
無力回天。
我癱軟在地,細細感受眉間、心下、臍下的痛楚。
上中下三處丹田,無一幸免。
「你到底是誰?」我咬牙道。
紅影飄到我面前,居高臨下:「你這輩子這麼不堪一擊,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可是,我好像想起來你是誰了。」 我將喉中的血咽下去。
他左眸帶著詭異的白色,絕非人族。
剛剛我的血又流進了他的胸口……
實在是奮力一搏的好機會……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他好整以暇地湊近。
我張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只好又湊近一點。
「你是我的……」我放慢語速,引誘他繼續靠近。
瞅準時機,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站起來,迅速將鎮獸符貼到他身上。
嘴里念起失敗無數次的契約咒:
「祖師在上,顯道于斯,以吾血為牢,縛此靈之精魄!
「起!」
霎時,鶴門洞府金光乍現,仿佛時空回溯,連風都停住。
成功了!
師父像被凍住一般,凝固在原地。
此刻,空間中只有我與他能活動。
「我剛剛說,你是我的奴隸。」
我笑著深吸一口氣,感受紅衣少年的力量流經每一條脈絡。
破裂的靈丹,被絲絲縷縷的紅光包圍住,漸漸修復如初。
我從未感受過如此純凈而澎湃的力量。
「你混蛋!竟然將我契約為靈獸!」
他結印向我襲來,靈力卻像水一樣融化在我周圍。
「省省吧,奴隸怎麼可能會傷害到主人呢?」
我打了個響指,時間再次流動:
「你說對吧,我的獸奴?」
5
《百獸成仙》中,記載著一種上古兇獸,名曰玄英山神,強悍無比,貪戀珠寶黃金,忽而化作人形,最喜艷色衣裳。
而且,它的眼睛是銀白色的。
和這個沒有禮貌的紅衣小子一樣。
「當時我的血已經沾上了他的胸口命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契約機會!
「所以我才會冒險。」
我老老實實向師父交代,忍不住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
師父笑得比我還陰險:「活該它被你契約為獸奴,上萬歲的老東西了,竟然好意思喊我老頭!」
他一邊罵,一邊往洞府上抹靈石碎泥,熟練程度,仿佛村里的泥瓦匠。
「不過,《百獸成仙》乃御獸宗密書,你怎麼會看過?」
我一愣,絞盡腦汁也沒想起自己何時何地看過這本書。
不只玄英山神,十九種上古兇獸的特征和命門,我全都知道。
這些記憶好似與生俱來,牢牢地烙在我的腦海中。
此刻,師父剛剛的話又回蕩在耳邊:
「她已經轉世,現在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凡人!」
我正色道: 「師父,請您告訴我,我前世到底是誰。」
師父抹碎泥的動作一頓,苦笑一聲:「唐棠,你前世其實是……」
「轟——」
一聲天雷劈在洞府門前。
師父一愣,不信邪地開口:「你前世是……」
「轟——」
「你前世是……」
「轟——」
「轟——」
「轟——」
連續三道紫色雷霆直擊,師父嚇得不敢多說。
瞬間,仙門炸開了鍋。
「鶴門大師姐難道要飛升了?」
「六道天雷,這可是羽化之境才會有的天劫!」
「剛剛鶴門金光乍起,她必然契約了靈獸,少說也得是化形期的!」
「我就說,這個唐棠就是扮豬吃老虎!」
突然,白光一閃,五位長老一起閃現到鶴門。
想必他們也是被天降異象吸引而來。
大長老二話不說,拎起我的左手。
白皙的手腕處,一抹火紅的圖騰在皮肉下閃著微光。
那是只屬于玄英的圖騰。
「你竟然契約了玄英山神!」
師父一把拍開他的手:「少動手動腳的。
「那只賤獸,被我們唐棠契約,是他的福氣。」
大長老怒氣更甚:「那可是老祖當年留下的守護獸,本應由圣女契約!」
前任圣女五十年前飛升,仙門弟子青黃不接,所以這圣女之銜空缺了多年,不久前才補上。
選拔圣女的時候,我正和師父躲在洞府里烤魚。
最便宜的低階靈炭,剛一點火,就弄得洞府里煙霧繚繞。
我和師父一邊咳嗽,一邊搶魚吃。
于是,眾人只看到白煙輕盈如祥云,氤氳在鶴門周圍。
「鶴門大師姐,這是又要進階了!」
上至五位長老,下至外門弟子,都以為我不屑浮名,懶得當圣女,專心閉門修煉。
看,人設立到位,聲勢都不用自己虛張。
姐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到處是姐的佳話。
在那次選拔中奪得頭籌的,不是別人,正是大長老的女兒白懿。
可惜她修為不足,這才將契約之事耽擱了。
師父:「是這賤獸自己貼了上來,我們唐棠只好勉為其難收下。
「道法自然,如是而已。」
大長老正欲再言,被三長老勸下,二人意念交流,幾個眼神間,大長老冷哼一聲,負氣而去。
另外幾位長老見狀,也駕霧離開。
師父斂了漫不經心的笑,神情凝重起來:
「唐棠,明日威壓大試,怕是危機重重。」
識海中,一直裝死的玄英突然睜開眼睛,無情嘲笑:「你還是和上輩子一樣,總愛給自己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