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父,也就是鶴門的掌門,對我有沒有靈力毫不在意。
他最常說的就是:「吃好睡好,不必管其他門派的挑釁。」
可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挑釁。
師門沒有功法?那我就偷學其他門派的功法。
沒有靈氣難以筑基?那我就把武道修煉到極致。
修仙之路,我一刻不敢懈怠。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
我一直等著厚積薄發的那一天。
可赤手空拳,注定打不過言出法隨。
師父到底心疼我這根獨苗苗,拿出一堆法寶給我:
「這是浮靈劍,沒有靈力也能御劍飛行。
「這是幽火珠,適合你這種不會除塵訣還要穿白衣裳裝逼的人。洗完衣服拿珠子一烘,眨眼就干了。
「這是乾坤戒,宗師級別的人喜歡戴著它隱匿修為。你戴上,人家準以為你扮豬吃老虎,絕對猜不到你一點修為都沒有!」
就這樣,我在鶴門茍且偷生了十年。
別人喊我切磋,我說道法自然,與天斗地斗人斗,不如與自己爭斗。
「切磋?不!不!不!這不合乎道法自然。」
仙門長老讓我代表鶴門,前往秘境試煉,師父替我回絕了,說鶴門不需要所謂機遇,一切盡在道法自然中。
「試煉?不!不!不!這不合乎道法自然。」
逐漸,旁人提起鶴門的大師姐唐棠,都會豎起大拇指:
「有天賦,卻從不顯山露水。」
「恬淡寡欲,人淡如菊!」
「至今沒有人知道她段位多高,有多厲害!」
如果有一個門派叫裝逼,那我必然是當仁不讓的掌門。
可惜仙門不養閑人,我終于迎來了死期——
已經取消了百年,今年又莫名其妙舉行的威壓大試。
3
「能不參加嗎?」我淚眼婆娑地看著師父。
老頭子撓了撓頭:「不參加,拿不到修仙證啊。在仙門待了十年,拿不到證,很丟人吧……」
「我參加!」我一掌拍在桌子上,玄鐵桌瞬間碎成兩半。
這幾年,我雖然仍舊無法匯聚靈力,但是該練的功法一個也沒落下,武道更是日夜苦練。
師父拍拍我的肩膀:「即使沒有靈氣護體,以你的體質強度,也斷不會毫無勝算。」
他說著,捋了捋胡子:「不過,你踏入修仙之道已近十年,識海里就沒有出現過什麼似曾相識的場景?」
我迷茫地搖搖頭。
「不應該啊。」
師父皺著眉,十指掐訣,在我頭上一點。
「嗡——」
腦海中的大鐘突然發出刺耳的響聲,仿佛指甲刮過鐘身。
我捂著腦袋蹲下來,被這聲音折磨得痛苦不堪。
就像同時有千萬根銀針刺向我的識海。
「師父……」
可老頭卻后退一步,平靜地看著我,眼神里帶著期待。
終于,天徹底黑下去的時候,腦海中的魔音消失,我站起來,頭腦從未如此清明。
師父看著我,仿佛透過我看到了另一個人。
「唐棠,你可記起來什麼?」
我點點頭:
「我在識海里看到一個人,他背對著我,側臉很眼熟,像……」
師父眼神熱烈,死死盯著我:「說下去,像誰!」
「像我初入仙門時,站在大長老身后的那個人影……」
那個飄浮在半空中,不屑地俯視一切的少年。
紅衣玉面,左眼的瞳孔好像是銀色的?
師父一愣,隨后摸著胡子笑了:
「竟然真的是他。
「唐棠,你可知他是誰?」
我搖搖頭,師父繼續講下去:
「其實,自你入門以后,他的神識來過鶴門無數次。
」
「他也想當鶴門弟子?」
「非也,他是在找一個人。」
我四下看了看,又看看自己和師父:「找誰?鶴門不就咱倆嗎?」
師父聳聳肩:「反正不是找老夫。」
「啊?」我瞪大了眼睛,指指自己,「找我啊?」
師父一臉神秘,囑咐我好好練習這門秘法。
「先通過威壓大試,把修仙證考下來。
「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一切。」
霎時,洞府門口的陣法一陣閃爍,一個紅色身影一閃而入:
「老頭,你為何不敢告訴唐棠我是誰?」
4
鶴門的陣法,在三百年前天門破裂的時候,抵擋住了三道天雷,毫發無損。
此刻卻被一縷神識擊碎。
「你可知修復陣法要多少靈石,你賠嗎!」
師父一掌劈去,那紅色身影卻輕飄飄一閃,就跳到我面前:
「你都入仙門十年了,怎麼還不能會聚靈氣?
「作為你的宿敵,我真覺得丟臉啊。」
他按住我的肩膀,我瞬間動彈不得,一股磅礴的力量在我體內橫沖直撞。
「你算老幾?」我忍著劇痛,怒視著他。
他笑笑,左眼的銀色眸子逐漸發白,手上力氣加重。
「噗——」
我吐出一口鮮血,脊背仍然直挺著。
血濺在他的下巴上,緩緩流進他的衣領,將紅衣染上一縷深色。
師父氣急,不斷出手干預,可他與少年的實力相差實在懸殊,靈氣耗盡也只是徒勞:
「住手!你快要把她的丹田震碎了!」
少年的聞若未聞,左眼的白色逐漸蔓延至整個眼球,像某種走火入魔的鬼物:
「向我求饒,我就放過你。」
「呸!」我撐著一口氣抬眸,「竹可折,不可改其節,劍可斷,不可改其剛!」
「吾膝如鐵!」
「你怎麼還是這麼犟啊?」他笑了。
「咔嗒——」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
我的丹田徹底碎了。
「多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我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