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你來這兒怎麼不只會一聲,如此繁重的物件,我幫你搬便是。」
還等著他大喊偷盜的我:「……」
我:「我能搬走嗎?」
他不解:「為何不能?你不是有少夫人的令牌嗎?」
我:「……」
12
「居然真的能用。」
屋子里堆滿了我從王家寶庫里搬來的奇珍異寶,我摩挲著手里的令牌愣然。
在一旁的王乾給我倒了一杯茶:
「為何不能?娘子也是我王家人啊。」
才不是。
哪有這樣愚蠢的人家,隨隨便便個外人一來就當作自家人了?
先是王乾,后是王家夫婦,他們憑什麼無緣無故對我那麼好!?
我不信!
心思近乎扭曲惡意問王乾:
「你爹娘都說嫁給你委屈我了,你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怎麼還娶了我?說到底還是想著要我沖喜,左右有用你便活著,無用也不過是我當了寡婦是吧?」
說著說著,我竟越發戳他的痛點。
我嫉妒王乾。
就像嫉妒葉若蘭一樣。
因為王乾也被所有人捧著。
哪怕他是個病秧子。
可憑什麼?憑什麼我有手有腳健健康康的,也沒人喜歡我?他們想得到卻輕而易舉。
從來沒人愛我,所以我學會了嫉妒。
嫉妒蕭朔、嫉妒蕭祁傅修然,甚至嫉妒我娘。
即便那些男人都只是短暫的愛過她,可她至少是被愛著的。
我迫不及待看著王乾氣跳腳,露出猙獰的面目。
偏偏他滿眼愧疚,輕聲:
「是我對你不起。」
可他有什麼錯呢?又不是他逼著我嫁的,是我自己要來的。
家族聯姻固然是強強聯合的手段,但也沒到逼人強嫁的地步,只要我說個不,那群修大道的修士還能低劣到逼一個和凡人差不多的劣等修士出嫁不成?
想要來的人多的是。
這讓我很低落。
王乾便問我:
「娘子拿這些靈寶來想要做甚?」
我這才煥發生機,目光堅定:
「修仙!」
13
我是雜靈根,想要修道的難度可想而知。
這些年我靠著討好蕭朔他們拿了些資源,可作用不大,到如今了也才堪堪筑基。
蕭祁嘴巴毒,恨鐵不成鋼的對我說過:
「這些靈草玉石都夠人家修煉到金丹了!你居然才到筑基!怎麼這麼笨!簡直就是浪費。」
他看著我為了修煉滿手磨破的血和傷口,眼不見心不煩:
「還不如就好吃懶做,做你的米蟲吧!養你可比讓你修煉省錢多了!」
蕭朔雖然沒說話,但表示贊同。
傅修然是唯一支持我的,還給了我傷藥。
當然,我不知道他背后的解釋是:
「她的天資如此,若是想修就修便是,等撞了南墻,自己便會放棄的,何故阻攔?」
這個烏鴉嘴,一說一個準。
這些年我磕磕絆絆,撞了無數次南墻,頭破血流,唯一沒被他說中的是,我從未放棄。
我等著峰回路轉那一天。
而那一天終于到了。
王乾沒騙我,他真的在幫我修行。
無論是靈藥沐浴滋補靈根,還是修行功法一招一式。
這個王家少爺病弱,說是金丹實力卻讓人看不透。
也是天妒英才,要是他沒病,我這輩子怕是連摸到人家衣角的資格都沒有。
我在王家呆過了風平浪靜的三個月。
這簡直不同尋常,畢竟按照我的脾氣,不搞出事端來簡直是個奇跡。
我也不是沒想過逆反,刺上一刺我這個病秧子夫君。
可王乾一抬眼,那雙永遠停駐在我身上的溫柔眼眸又讓我說不出一句重話。
王家夫婦像是真的很喜歡我,王家家主給我講道義,王夫人見我法衣破了,也會給我細心縫上。
到最后我終于可以向正常人一般修煉,蒼生道、無情道、殺戮道、修羅道……道法三千,我終于也要有了自己的道義。
成功那日我興致勃勃的問王乾我是什麼道,他微愣,復雜的朝我看去,吐出幾個字:
「多情道。」
多情道處處留情,真心能分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瓣,瓣瓣都是真情實意,卻又瓣瓣不留情面。
因為他們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嘖,這道義看人真準。
14
這期間我偶爾想到過在蕭家的一切,想到蕭朔蕭祁他們從秘境里出來聽見我出嫁了不知該是何種心情。
大概會是覺得大快人心吧,誰讓我那麼不討喜呢?
這些年要不是我小心巴結再有他們不屑與我計較,我多半早就被掃地出門。
如今我自己先走,他們一從秘境出來,不僅拿了不少寶貝,還聽見這個好消息,簡直就是喜上加喜。
估計能笑好大聲。
這里面我還想到了我娘。
可都是一瞬罷了。
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不知為何,這些日子王乾的身體越來越弱,清瘦了不少。
流水的仙丹靈草用上都毫無起色,但要是真的有起色,這病也不會拖到現在。
王家的丹修只說:「天妒英才。」
王家少爺天資絕頂,世間年輕一輩無人能位其右,卻又偏偏生了這一身病骨。
一切回天乏力。
王家人多年來早有準備。
連王乾也笑著逗我:
「娘子得償所愿,日后王家的都是你的,這是好事。
」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把他看得一愣。
倒不是因為我的表情有多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