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條魚。
敖岬興奮地大喊:「爹爹好厲害!這麼快就釣到魚了!」
敖尋將大魚放入船艙中的魚簍里:「那是。」
敖尋每次下竿,立馬就有大魚咬鉤,一連七八條,這些魚就跟中了邪一樣不停地咬鉤。
不過半個時辰,船艙里的魚簍就差不多裝滿了。
察覺到不對勁。
我環顧四周,發現遠處的海面上似乎有些異樣,黑壓壓的一片。
我進了鋪艙,又從后邊繞了出來,趁敖尋不注意潛入海底,悄悄靠近那片黑壓壓的水域。
潛入海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是一群蝦兵蟹將。
幾只蟹將在抓魚,幾只蝦兵正悄悄地往敖尋的魚鉤上掛魚。
手法嫻熟,動作極快,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只蝦被踹了一腳:「你瞎啊!勾到我手上了!」
一只紅鯉魚精在哭唧唧:「龍三殿下太過分了!大冬天的,每日都要給他送魚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我們給他把魚掛在魚鉤上!」
「他怎麼不讓我把我二舅直接給他送進肚子里?」
一旁一個身著玄色衣袍的男子,敲了紅鯉魚精的腦袋:「噓!你不要命了?當心被殿下聽見,等會把你釣上去給吃了!」
我認得玄色衣袍的男人,他是敖尋在昆侖墟求學時帶去的手下——冉云。
17
難道,敖尋他恢復記憶了?
我一骨碌又偷摸著回了船里,再次從船艙里出去,變換了冉云的聲音,故意朝還在釣魚的敖尋喊了聲:「龍三殿下!」
敖尋下意識接話:「何事?」
我又換回了自己的聲音叫他:「龍三殿下?」
敖尋似乎是察覺到不對勁,猛地回過頭來驚疑不定地看向我, 手中的魚竿越捏越緊,骨節直發白。
「娘子,你說什麼?」
「還裝?」
我干脆直接卷了個大浪,把海底那群蝦兵蟹將全都拍進了船里。
蝦兵蟹將從天而落,四散掉進漁船里。
眾妖一見敖尋,慌忙跪在他面前:「龍三殿下。」
滔天巨浪中, 敖尋杵在原地,先是緊抿唇一言不發, 瞧了眼我,便擰眉陷入思量, 良久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恢復的?」
「一年前。」
我反問他:「你又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咱倆成親第二日。因為太高興,起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頭, 就想起來了。」
「……」
我倆相對沉思了良久。
兩人早就想起來了。
愣是沒有一個人吭聲。
各自的小心思, 不言而喻。
我倒打一耙:「你這麼早就想起來了?那你不說?你玩我?」
敖尋:「你不也沒說嗎?」
我:「……」
敖尋那紅唇皓齒啟了又合, 合了又張, 半天才吭哧出一句:「那天, 分明是你先親我的。」
「我?親你?什麼時候?」
見我遲遲想不起來,敖尋忍不住提醒:「雷劫那天!那可是我的初吻,你不喜歡我怎麼會親我?」
「啊?」我一時呆愣,好像確實是有這麼回事。
我們倆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那我們……」
我:「還能咋的?你要離啊?」
「不離!我不離!」敖尋立馬就急了, 趕緊摟住了我。
我趁敖尋不備,一個蹦高攀到了他的身上, 勒著他的脖頸, 揚起下巴指向門外,發號施令道:「我們走。」
「走哪?」
「回家吃飯啊。」
我看到了敖尋亮晶晶的眼睛。
或許, 將錯就錯, 是我們做得最正確的事。
18
我們仨提著蝦兵蟹將們孝敬的魚回了家。
剛到門口, 就傻眼了。
院子里已經天翻地覆, 我爹和東海老龍王帶著兩撥人在互掐,誰也不肯讓誰。
老爹怒發沖冠, 指著東海龍王的鼻子:「老東西!你來干什麼?」
東海老龍王胡子都氣飛了:「豎子!無禮!我自然是來帶我兒敖尋和我七個龍孫回東海的!」
老爹一甩袖子,開啟攻擊模式:「什麼你孫?那明明是我女兒生的!得和我回逝水!」
說著說著, 兩人動上了手開始互打。
院子里頓時雞飛狗跳。
這一幕怎麼好像似曾相識啊?
我忽地想起, 六百年前, 我們倆的第一次相見。
那時,誰也想不到, 之后的我們, 竟會有這樣的后續。
眼看倆老龍越掐越厲害, 我和敖尋當機立斷,趁兩人不注意,把剩下的六個蛋給偷摸帶了出來。
遁了云, 就跑了。
敖岬趴在他爹身上:「爹爹娘親,我們去哪?」
我和敖尋相視一笑。
天高海闊,何處不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