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應該論跡不論心。」
「你說會為我改變,可是沒看到結果之前,我怎麼會相信?」
「幾句話不能再收買我了,裴深。」
以前你可以,因為我愛你。
你說的每句話我都選擇相信。
我也愿意承受期待落空之后的沮喪。
可是現在,我在漸漸不愛你了。
那你也不能怪我挑剔一點。
我不確定裴深是否會為我做出改變。
反正,他已經讓我失望了那麼多次。
再多一次,也沒什麼特殊。
但無論那個「改變」會不會發生。
我都不會在原地等他了。
這次道別之后,我繼續想辦法轉移生活的重心。
我報了個健身卡。只要揮灑了足夠的汗水,我晚上會睡得很沉,就不會夢到裴深。
我又包了一回粽子,這一次,口味更棒了。送遍了身邊的同事、朋友,獲得交口稱贊。
幾周后,我成功晉升,薪水翻倍——其實這個崗位早就該屬于我,是我一直糾結要去裴深所在的城市,所以不肯競爭。
又過了幾周,我牽著小狗,在小區附近遛它的時候,碰到了一位新鄰居。
那人年紀很輕,身形頎長,小麥膚色,清爽寸頭。
我在遛我的小金毛。
他在遛他的邊牧。
兩只狗子玩得不亦樂乎。
新鄰居也向我打招呼:「我家狗叫紳士,你家的叫什麼名字呀?」
我抿唇一笑:「叫大福。」
對方也笑了:「這名字接地氣,很好聽。」
「可是,為什麼起這個名字?」
我有片刻的恍神。
因為,從那架飛機上走下來的時候,我對自己說,陸時雨,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裴深曾經占據了我大半的生活。
他不在了,我原本以為,我會失去大半的我。
但是,我只是失去了他而已。
我卻又重新得到了整個世界。
這樣怎麼不算「大福」。
于是,在分手的第 77 天,我結識了一位新朋友。
他叫何聞野。
11
何聞野是兒童足球教練,在小區附近的培訓機構工作。
路過他們的訓練場的時候,常能看見他和一群半大的孩子嬉笑打鬧。
看得出來,他性子是熾烈張揚的。
和什麼「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都不沾邊。
我們的相處從一開始就隨心所欲。
偶爾遛狗的時候碰見彼此,會一起走一段路。
如果碰不著,也不強求。
我們都不是話癆,但談到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總是會聊很久。
后來,我們加了微信。
何聞野回復我的消息總是非常及時,假如有延誤,他一定會解釋原因。
因為工作關系,我偶爾出一兩天的差。拜托他幫忙遛狗時,他能做到就一定不會推托,做不到也一定會直白地告訴我。
在何聞野面前,我可以舒舒服服做自己。
不必擔心哪句話暴露我「學渣」本性。
更不用擔心會有說話得不到回應的落空感。
林瀾原本很期待我和裴深破鏡重圓。
但他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她也等煩了。
她跟我抱怨:「說了又不做,那他干嘛說啊?」
我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是啊,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我早就已經不當真了。
大概是被裴深氣到,在見過何聞野之后,林瀾馬上就攛掇我試一試開展新戀情。
她言之鑿鑿地說:「寶貝,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要感謝裴深不追之恩。」
「快點把他忘了吧!」
我確實越來越少想到裴深了。
即便想起來,記憶也好似蒙了層灰,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離開裴深之后,我愿意去嘗試愛其他人。
但我也沒打算這麼快就開始新一段感情。
畢竟,我還是有點累。
那一場愛情算不上轟轟烈烈,但也是銘心刻骨。
我想,我應該再抽離一段時間。
然而不久之后,我還是動搖了。
那天,因為附近施工挖斷電纜,整片小區都停了電。
我正在家里發愁晚飯該怎麼解決,門卻被敲響了。
何聞野牽著他的紳士,揚起耀眼的笑容:「時雨,我記得你說怕黑。」
「所以我過來送一些蠟燭,再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的地方。」
我的確在閑聊之中跟何聞野提過,我怕黑。
但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而且我也并沒有想到,何聞野會把我隨口提起的一件小事,記得如此牢靠。
我確信自己并沒有表露出任何對他超出友誼界限的暗示。
可是,即便作為朋友,也應該能體恤對方的憂懼。
這一種彼此理解、互相在意,是我從未體會過的。
我怎麼可能不向往。
我壓住心中悸動,禮貌答謝:「謝謝你想到我。」
在分手的第 127 天,我第一次發覺,我又開始期待愛情了。
不是那種只有一個人傻傻付出的愛情。
而是雙向奔赴的那一種。
幾天后,何聞野約我出去吃飯。
理由找的挺好,說這是一家評價不錯的寵物友好餐廳。
但我怎麼猜不到,寵物根本就不是重點。
這次的約會非常融洽。
在樓下分別的時候,何聞野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我們站得很近。
近到,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清冽干凈的味道。
我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不確定地想,他是想表白?還是想接吻?
可是,就在謎題即將揭曉的前一刻,有個人喊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