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爸第一次打我。
但我沒有辦法,我爸固執,又維持著相當霸道的父權主義。
我得徹底在他面前拼個魚死網破,甚至引出江遮留在我房間里的東西。
才能徹底絕了他給我介紹別人的心思。
起碼,我跟周知楷是再扯不上別的關系了。
11
若說先前我爸媽是為保護我。
那現在就是徹底軟禁我了。
我已經知道后果,將江遮的名字一說出去,以他們兩個人的性格,尤其是我爸,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翻出了我房間里所有江遮的東西,徹查了手機里我跟江遮的聊天記錄和照片,甚至發現了窗外那條連通我們房間的暗道。
別墅與別墅離得太近。
我被我爸媽送到了市中心另一套高層公寓里。
他們不讓我見江遮,不讓我找江遮,也不讓我見別的人了。
我歷來聽他們的話,他們說東我絕不往西。
但這是第一次,我在他們面前說不。
不論我爸媽怎麼說,怎麼兇,我都沒低過頭。
我只向他們描述江遮的好。
我只向他們描述我們的感情。
但我爸媽認定的事情是沒有說服余地的。
他們只讓我跟江遮分手。
只讓我跟江遮再不來往。
或許是遺傳了我爸的固執,我的固執唯一就體現在江遮身上。
被關在公寓的第二周,我靠在窗邊發呆。
我爸是防著我跑,不僅找了人看我,還把我放在 22 樓,杜絕我翻窗跑的可能。
高層安靜,所以一聲鎖扣扣上的「咔嗒」聲就格外清晰。
但我懶得去看,去追究。
仍望著遠處的中心醫院的方向。
那是江遮工作的醫院,或許他現在就在那里面。
但我沒想過,心里出現的人,會在下一秒就出現在眼前。
江遮一身利落的黑色衣服,抬手把住了我的窗框。
他驚險地站在窗框的邊沿上,眼神沉黑。
他抬手敲窗,讓我從里面打開。
我心驚懼,這可是 22 樓。
但沒多猶豫,我就靠過去了。
我甚至屏住了呼吸,輕輕推開玻璃窗。
窗外的江遮抬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尤其有力。
然后他抬腿跳了進來。
我下意識撲過去緊摟住他的腰,生怕他出什麼意外。
我靠在他胸前,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你是不是瘋了,這是 22 樓。」
我說:「你不要命了?」
江遮像是笑了一聲,他解了身上的腰帶,隨手甩到后方的桌面上。
他的手微涼,卻安撫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忘了我從小玩攀巖的。」
他說:「你門口守著兩人,我翻進來,是想先問你。」
我仍抱著他,微仰頭看他:「問我什麼?」
他盯著我,臉上的笑突然沒了:「你要跟我分嗎?」
12
「你都知道了?」我抱在江遮后腰上的手臂松了松。
他捏住我臉的力道略微加重,他再次問了剛剛那個問題:「你要聽你爸媽的話跟我分嗎?」
我偏了偏頭躲開他的手,我沒看他。
只低聲說:「真要聽他們的話……我現在就不會被關在這了。」
江遮哼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說:「幸好你不敢。」
他腿腳長,兩步就到床邊坐下。
他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他腿上。
江遮的指尖輕托著我的下巴,像是打量,也像是觀察。
良久,他說:「瘦好多。」
人是不能被安慰的。
這段時間被爸媽各種逼問和訓斥,我都半滴淚沒流。
但現在江遮托著我下巴,只這麼簡單一句,我的淚就有點兜不住了。
我靠到他肩頸里,將臉藏起來。
江遮在此刻尤其體貼,他沒硬要我露臉,只攬住我后背,輕輕拍著。
他的聲音響在我耳邊,特意放慢了語調,顯出種罕有的溫柔。
他說:「沒從正門進來見你,是因為必定會跟那兩個保鏢打起來。
「所以我說先來問你。
「跟保鏢打起來,就等于直接跟你爸媽撕破臉了。」
他偏了偏頭貼在我額頭上,像是輕輕以唇吻了我。
他說:「我把你直接從這拉出去,你在你爸媽和我之間,會更難選擇。
「把你架起來了。」
我終于露出臉來看他。
他低眸看著我,許久,以手指抹了抹我眼尾的水漬。
「或者,你先跟你爸媽服軟,先應著他們的話。」
江遮說:「暗度陳倉這種事,我倆都熟。」
我聽明白了他所說,吸吸鼻子:「現在跟撕破臉皮也差不多了。」
我說:「跟我爸媽服軟,他們就要給我介紹未婚夫了。」
我話落,果然,江遮的眼神微變。
他微瞇雙眼,凝視我許久。
他問:「是跟你傳緋聞那人?」
我扒住江遮的手臂。
我深刻明白面前這人的嫉妒心。
學生時代我跟班里的男生多說句話,他都得生氣。
「我跟他什麼也沒有,不熟的。」
我說:「在這次參加活動前,我都沒見過他。」
話落,我細細觀察江遮的表情。
他將我的手指攏進掌心,卻是說了別的。
他說:「上次走前,你跟我說你 18 號下午回來,17 號我排了連臺。
「手機鎖在柜子里,沒多少電,幾個電話打過來,自動關機了。」
他理了理我額角的頭發:「所以沒接上你的電話。
」
我聽不得江遮的解釋。
尤其是這樣溫柔的解釋。
本來不覺得難過的事情,又變得委屈了。
我低落地說:「我以為你生氣了,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