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開著慶功宴,好事連連,沈華那里卻出事了。
沈華那個小公司開得還算成功,三年來已經初具規模,資產在五六百萬左右。
這兩年,陸續有金主想給他投資,都被我攪黃了,他還沒發現。
我和他的恩怨基本清算干凈了。
現在公司上市成功,他也身價暴漲,兩項加起來,大概也有兩千多萬了。
于是有人坐不住了。
何梓寧下山摘桃子,主動勾引,沈華出軌了。
沈華和陸安然海灘約會,原本打算求婚,卻被何梓寧喊走了。
留下陸安然一個人往回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好不容易再次懷孕,又流產了。
我二胎產檢,遇見了住院中的陸安然。
她在大廳窗口交錢,看見我,抓住我的手,語氣激動:「姐,你能來住院部看看我嗎?從門診電梯就可以上來。」
她如此低聲下氣,我便答應下來。
再次見到陸安然,我快認不出她了。
我三十歲,娃娃臉,人家說我看上去像大學生。
陸安然比我還要小兩歲,可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年。
年齡反轉,境況迥異。
陸安然可能也注意到了,眼神里沒有上次婚禮見面時的坦然,不斷在我身上逡巡著。
我身后還跟著保鏢,闊太氣十足。
她眨了眨眼,頭低垂下去。
須臾,抱著我哭了起來。
「周姐,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不該陪著這個白眼狼吃苦,我好后悔。」
聲音好不悲戚,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保鏢不明白我和她的關系,職責所在,出手把我們分開。
她趕緊擦了擦眼淚,恢復了些神志。
她苦笑,那笑容是真的苦:「我當時說人棄我取,可哪有那麼容易撿漏的呢?沒錢的時候,讓我陪著吃苦,有錢的時候就去找白月光。
姐,我真的好悔——」
說著,再次崩潰大哭起來。
這時候沈華一步闖了進來,門是開著的,陸安然的聲音又大,剛才的話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在我這個前女友面前,他丟光了臉。
留在他身邊的女人輸了,而離開他的人,贏麻了。
他顫抖著身體一步步靠近,陸安然抄起床頭的水杯子,大力扔到他腳下:「滾啊,你來干什麼?看我的笑話?!還嫌我不夠慘?!」
沈華雙眼赤紅著,有悲傷有悔恨,難得真情流露。
「安然,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和寶寶。」
陸安然吃吃地笑起來:「寶寶,哪里來的寶寶?我孩子給你們的愛情做了祭奠品,我的真心喂了狗,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我陪你住地下室,天天吃泡面,流產了也得一天打兩份工。我是蠢貨我活該,可我孩子呢?」
她又指了指我,神色癲魔:「人家聰明,有預見性,提前跑了,剩下的苦頭全讓我這個傻子吃了。我還跟人家叫板,我哪來的資格跟人家叫板!我就是個笑話!」
保鏢再次把我扯遠。
沈華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神情痛苦:「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們結婚吧。一切都會好的。」
我看見沈華就想吐,孕反都加重了。
趕忙離開是非之地。
26
上車以后,我發覺其實剛才我有話要說的,被沈華打斷了。
于是給陸安然發了信息。
【可以同甘共苦,但不能陪男人吃苦。損耗自己,成全別人,是最差的兩性關系之一。他走上青云之路,而你留在原地,你等他知恩必報,你覺得人的良心總不會壞到那個份上,你這是拿自己去考驗人性。
】
【一段良好的關系,就是應該互相成就,互相促進。包括早戀在內,都是這樣的。有人一起考上了好大學,有人則誤終身。】
【不能當陪跑,要永遠都在賽道上。】
另外還有些話,我沒有打字,免得落人口實。
找了個合適的時機,給陸安然打了個電話:「姐妹要學會及時止損,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及早抽身。」
那邊聲音啞得不像樣子,勉強說道:「可是我陷得太深了,沉沒成本太大。」
「可你才二十八歲——」
「沈華說了,會和我結婚——」
我還能說什麼呢?
后來,又后來,這個婚一直拖著沒結。
直到我女兒都出生了,他們才有了結果。
前前同事過來看喜,告訴了我這個婚訊,說陸安然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說是何梓寧這個千年小三終于敗了。
可我心中有數,何梓寧不是敗了,而是主動撤退了。
公司不久前出臺了一個政策,法人股上市兩年解禁后,所有股東不得隨意拋售股份,分二十年按比例有序退出。
沈華的資產不能及時變現,暴富變成美夢一場。往后雖然生活富足,但依然脫離不了中產的行列。
小三經過再三衡量,終于選擇放棄。
畢竟沈華經營的小公司,萬一再玩脫破產了,她就要當接盤的了。
這是三兒們萬萬不能接受的。
陸安然就幸運在這里,沈華還不是足夠有錢。
這些牽扯到公司機密,我并不能開口相告。
前前同事和我熟稔,說話也不顧忌:「我覺得陸安然陪沈華一起吃苦,即便是結婚了,也不會有好結果。周姐怎麼看?」
我怎麼看?失敗者當然有經驗和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