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點想,說不定他是 gay。
往壞點想。
估計是不行。
我一直在糾結,一個帥而不行的男人,究竟能不能嫁。
直到被我爸送去山里。
那個接待我的「莊稼漢」,正是我那不中用的未婚夫。
所以我一再色誘。
餓了也去勾引他。
喝醉了也去勾引。
那天夜里身下滾燙,我能感受到傅臣壓抑的欲望,堅如磐石。
心穩了。
當即便做了決定。
嫁!
月色如水,暈濕了床單。
我往傅臣那邊蹭了蹭,被他睡眼惺忪地撈進懷里。
暗暗感慨。
嫁的好。
嫁的妙啊。
29
婚后一個多月。
傅臣近幾日忙著處理公司事宜,我則抽空回了山里。
丁默站在村口迎我。
男生又曬黑了些,但眉眼出落得愈發深邃。
他安靜地朝我擺手。
讓司機把帶給他的禮物拎去,我問道,「小雙呢?」
丁默的笑僵在嘴角。
他不太自然地偏開眼,搖搖頭。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雙怎麼了?」
丁默垂著頭。
不回答。
在我一再逼問下,他才比劃著告訴我——
小雙嫁人了。
「嫁人?」
我驚呼道,「她才十幾歲,嫁什麼人?」
「她家里瘋了嗎?」
丁默無聲嘆息,手語比的十分緩慢,「這里的女孩子,都會很早嫁人,彩禮錢用來養弟弟。」
從丁默那里,我知曉,小雙被賣的原因更是離譜。
因為她弟弟要買一只 iPad。
他在地小電視里見過,說電視里的人拿它看電視,玩游戲。
小雙父母便帶著弟弟去鎮上問了問。
那麼小一個東西,竟要幾千塊。
兩人千哄萬哄,小祖宗就是不肯松口,甚至玩起了自殺那一套,自己扯根繩子栓在樹上要上吊。
嚇得林家父母趕緊應了。
他們探討一夜,在賣豬和賣羊之間,選擇了賣掉林雙。
那個他們眼中沒什麼用處,只會浪費糧食的女兒。
剛好,隔壁山村里的一家傻兒子最近急著討老婆。
能賣個好價錢。
正晌午,明日高懸,我卻聽的遍體生寒。
都說山里人淳樸,狠起來卻要人命。
那麼瘦小的小姑娘,又懂事,又聰明。
他們怎麼忍心……
我當即便將丁默拽上車,「認識路嗎?帶我過去。」
丁默點點頭。
一路翻山越嶺,車子終于停在了村口。
丁默帶著我一路彎繞,最終停在了一家院前。
我推門進去。
卻沒能見到小雙。
他們說,小雙死了。
提起這事,那家的大嬸破口大罵,「真晦氣,花了上萬塊買來的閨女,偏生是個性子烈的,當晚就跳河自殺了。」
我雙手顫抖,「尸體呢?」
「尸體?」
那嬸子嗤笑一聲,「俺們虧了上萬塊呢,誰還有心思撈尸體?」
「那幾天河里正漲水,那麼小個女娃娃,跳下去哪里還有的活……」
30
車上。
我手腳冰涼。
我這次回來,不只是簡單地看看大家,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成立了基金會,想要在村里建學校。
想要資助小雙她們讀書。
想要……
明明我離村時,小雙還好好的。
還用她幫工幾天換來一只雞腿塞給了我。
十幾歲的女孩子。
像一朵尚未綻放的花骨朵。
青澀,稚嫩,脆弱。
甚至。
她這短短一生中,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是一只掉在地上的,臟了的雞腿。
31
傅臣趕來時,我正坐在車里掉眼淚。
罵罵咧咧地說要去殺了那對沒良心的夫妻倆。
一旁,丁默急的直比劃著安慰我。
車門打開。
傅臣搖搖頭,拍了下丁默的肩,「沒事,回去吧。
」
「我來哄她。」
丁默點點頭,不太放心地看著我,卻還是聽話下了車。
我攥著傅臣袖口,「小雙死了。」
「她那麼小,就被嫁給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然后……」
「然后跳河了。」
她已經很努力的生活了。
十幾歲的孩子。
每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從地里到家里,什麼活她都要做。
她小心地看著家里每個人的臉色。
努力的在自己家里討口飯吃。
她甚至什麼錯事都沒做過。
只因為生在這座貧瘠落后的大山里,且她是個女孩。
她就該死。
我甚至見她在弟弟面前都要卑微討好,而弟弟火氣上頭時,會毫不顧忌的一腳將她踹倒。
弟弟小她幾歲。
體重卻近乎她兩倍。
每每那時,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卻還是得笑著。
這樣可憐的小女孩。
憑什麼死的是她?
傅臣替我擦了眼淚,低聲道,「我知道。」
我訝然。
「你之前就知道?」
「嗯。」
「那你怎麼……」
話沒說完,遠處忽然響起嘈雜喊聲,「快!有人掉河里了!」
「誰家的孩子?」
我和傅臣對視一眼,忙跑過去。
然而。
到了才知道,掉河里的孩子是……林耀祖。
林雙的弟弟。
而且,他并非是失足落水,而是故意跳河。
撲騰間,似乎有水草纏住了他的腳,兩位村民跳下去撈他,竟都沒能扯斷那水草。
反常的很。
林嬸子癱坐在地,已經開始嚎啕大哭了。
「兒子啊!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媽可怎麼活啊……」
「快救救他,你們快救他啊!」
最后,林耀祖早已停止了撲騰,幾名村民合力,才將那死死纏著他腳踝的水草扯斷。
孩子被撈上來時,已經沒了動靜。
村里有人要給他做人工呼吸,林嬸子就哭著去推搡,「你滾開!別碰我兒子!」
「快,快送他去醫院!」
有人好心提醒她來不及了,從村里到鎮上最快也要近一小時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