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嗓音驟啞。
「要麼,今晚就別回了。」
傅臣現在不止身上燙,眼神更燙。
近在咫尺的眼緊緊盯著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澎湃欲望。
像是海嘯來臨前暗流洶涌的平靜。
我只猶豫了兩秒。
酒勁散了些。
灰溜溜地爬下了床。
「酒好像醒了呢。」
「晚安。」
身后沒有回應。
可我能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我后背。
炙熱滾燙。
19
第二天,村里忽然進了幾輛豪車。
排場十足。
村里人都圍了過去,念叨著還從未見過如此氣派的車。
我原本也想看熱鬧,但傅臣不許。
只能老老實實地拎著鋤頭干活。
直到——
豪車的主人找到田間,「黎好。」
我抬頭看去。
起猛了,看見狗了。
來的竟是我分手一年的前男友,宋宇哲。
那人仍在狗叫不停。
「嘖,怎麼離了我,現在過得這麼落魄?」
「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要跑來種地。」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彎身。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和我復合?」
「滾。」
我拎起鋤頭就要砸他,「一個劈腿男也好意思來求復合。」
「分手那天沒打爽你是吧?」
一鋤頭砸下去,宋宇哲堪堪躲過。
這人狼狽地站穩身形,罵道,「靠,來真的?」
「黎好,你都落魄成這樣了,怎麼脾氣還這麼大?」
他后退一步,與我保持了安全距離。
這才悠閑地點根煙。
「黎氏都要倒臺了,省省你的大小姐脾氣吧。要不是二爺,黎氏都撐不過這個月。」
「放屁!」
我瞪他一眼,「你家祖墳垮了黎氏都不能倒臺。」
宋宇哲愣了下,撣了撣煙灰。
「你還不知道?」
「黎氏都快垮臺了,不然你爸為什麼把你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笑,「一是怕你知道了開作,二來——」
「讓你這個大小姐也提前適應一下大山里的生活。」
我不信他的話。
但這會也有種不好預感。
忍著一鋤頭將他拍死的沖動,我皺眉問道,「你說的二爺是誰?」
宋哲宇又是一愣。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嗤道:「自己未婚夫都不認識?」
未婚夫?
那個傳聞中的二叔?
我想了想,可能的確是我記錯了。
人家是人稱二爺,不是什麼二叔。
宋哲宇今天是鐵了心的來看我笑話,他用腳尖碾滅了煙,悠悠嘆道,「說起來你也可憐。」
「現在,外界都傳二爺被一個小姑娘迷的神魂顛倒,隱居山林了。」
「黎好,等你嫁過去了,該不會要守活寡吧?」
話音剛落。
我身后響起傅臣的聲音,語氣淡淡,
「誰要守活寡?」
不知道為什麼。
傅臣明明就是個莊稼漢而已。
可他一出現,我就莫名覺著安心。
傅臣站在我身邊,身上穿了件再尋常不過的無袖背心。
氣場卻有一米八。
我挑挑眉,主動握上傅臣的手,看向對面的宋哲宇,
「那剛好,各玩各的,他找小姑娘隱居,我也有自己的消遣。」
宋哲宇將傅臣上下打量一番。
笑了。
「黎好,你還真是餓了。」
「進山半個多月,你連莊稼漢都肯要。」
嗤笑過后,他頓了頓,「不然你還是跟我吧。」
「只要你敢和二爺解除婚約,我就敢娶你。」
他挑眉,「現在這種時候還敢要你,老子也算真愛了。」
「黎好,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是留在這山里種地,還是跟我回去?」
「滾。」
我懶得再看他。
「宋哲宇,帶著你那暴發戶車隊,快點滾!」
宋哲宇挑眉,「行。」
「黎好,你別后悔。」
說完,他轉身離開。
身后卻響起傅臣的聲音。
「宋哲宇是吧,我記住了。」
宋哲宇回身,嗤笑一聲,「你記住有個屁用?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站在黎好身邊就以為自己是二爺了啊?」
「在京北遇見我你得叫聲爺,知道嗎?」
我摸起地上的鋤頭砸了過去。
「玩什麼尬的?滾!」
宋哲宇狼狽躲開,罵了一聲,灰溜溜地上了車。
一排黑色賓利疾馳而去。
山路上重歸寂靜。
轉身,對上傅臣探究的目光。
我聳聳肩,「暴發戶家的傻兒子,之前眼光差,談過。」
「分手是?」
「因為他劈腿。敢和我玩腳踩兩條船的戲碼,我……」
對上傅臣的目光,我又把后面罵人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傅臣。」
「嗯?」
「我要回家。」
我抬頭看他,「宋哲宇說的應該不全是假,公司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我爸才會忽然把我送來這里。」
傅臣打量我半晌。
「好。」
20
進山的第二十三天。
我終于要回京北了。
村里人都來送我,小雙,小賣鋪的嬸子,丁默……
還有傅臣。
他穿著初見那日的黑襯衣,負手而立,站在人群后安靜地注視著我。
我站在車前,內心復雜。
我一定是瘋了。
這大山里沒有會所,沒有男模,更沒有飆車蹦迪的地方。
甚至都沒什麼信號。
一個鳥不拉屎的山窩窩,我竟會有些舍不得。
小雙最先跑過來抱我。
「姐姐。」
她仰著小臉看我,眼圈通紅,「你還會不會回來看我?」
我點點頭。
「會啊。」
替她擦了下眼淚,我輕聲說道,
「等姐姐處理完家里的事,就把你接去京北讀書好不好?」
讀書二字讓她心馳神往。
她笑,脆生生地應:「好!」
「姐姐,這是給你的。」
她往我手里塞了只雞腿。
小賣鋪里那種袋裝的零食雞腿。
小雙的笑容極澄澈,她笑著看我,「姐姐請我吃的雞腿,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