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正要找電腦的手一下子頓住,我抬頭看他,卻突然被他一下子擁入懷中。
「給你打電話一直關機,我嚇死了。」
「看到你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你是不是在進他房間之前,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你故意的?」他問。
我木木地點點頭。
「很危險啊!」他提高了聲音,又輕聲嘆道:「你不必所有事情都自己做的。」
也許是這個懷抱十足溫暖,一瞬間,我竟貪戀到忘記自己本來要說的話。
他輕輕拉開我,「我要是沒有來呢?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如果陸策沒有來……
被他懷抱所籠絡的神志終于出現了一絲清明,我開始興致勃勃地給他展示起來。
「這個胸針,微型攝像頭。」
「手鏈,報警器。」
「電腦里也安了自動攝像裝置,會自動上傳到我和父母共享的加密云盤。」
「他給我的酒和水里都下藥了,我故意灑了一些在裙子上,應該可以檢測出來。」
「還有我扎頭發的發簪,其實是個小刀,關鍵時刻能防身。」
「你就不怕傷到自己?」他看起來又氣又笑。
我搖搖頭,鄭英常年喝酒,身體并不健壯。
我打開電腦,調出一張照片給他。
是我獲得擒拿術一等獎的獎狀。
「你要是沒有來,或許我會在他進入房間后,把他撂倒吧。」
「不要小看警隊隊長的女兒啊。」我得意地在照片下面打字。
他怔了下,突然笑了。
「看來我進去的時機不對啊。」
「只是……」他突然探身,為我系上安全帶。
「我也希望,你不要什麼都自己扛。」
14
車內空氣燥熱。
陸策專心開車,我的臉上則蒸騰出一股股熱氣。
心里像是有團亂麻,越纏越亂。
下了車,我跟著陸策去了他家。
玄關處,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本手語書。
和上次所見不同,這本書的頁腳卷曲,一看就是翻了很多遍。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未待我問,已開口道:
「我想,你直接用手語會方便些,便學了,雖然還不大熟,但簡單的句子你以后都不用給我打字的。」
說著他拿來一臺電腦,打開繼續道:「我這些天其實也在收集鄭英的相關證據,已經找了幾個之前被迫成為他槍手的小編劇……」
他轉過頭,「你一個人不是不行,但是會有被他反咬一口的風險,人多的話,輿論也會倒戈,勝算更大。」
「至于證據鏈放出的流程,我這邊公關經驗比你多,也可以給你提供相關幫助……」他突然頓住,「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眼圈紅紅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幫我?
我想問他。
可我不敢問。
可他不能再幫我了。
再幫下去,我要是更喜歡他了該怎麼辦?
空氣中飄來淡淡的皂角香,他放下電腦,蹲在我面前。
這一刻,時空重疊,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還是這麼愛哭啊。」他微微笑,伸出手,輕輕地幫我拭去淚水。
「小學妹。」
15
我愣住了。
他嘆了口氣,從夾子里拿出兩張紙。
一張是我當年和他聊天時寫滿字的一張紙,一張是我那晚匆匆留下那張《謝謝你,我有急事先走了》的字條。
「這且不說我看你第一眼就認出了你,這麼好看的字可不多見,我哪有那麼輕易忘記?」
「本來那天晚上還想給你嘗嘗我做蛋糕的手藝,你不是愛吃甜食嗎?結果打個電話的工夫,你就跑了。
」他嘆氣。
「你……為什麼留著當年……那張紙?」我驚呆了,連手語都打得斷斷續續。
「因為我想再見到你。」他笑,「只是夢里能見到,也太可憐了吧。」
「所以,」他重新起身,「今天,你要不要嘗嘗我的小蛋糕?」
我和陸策在一起了。
這場跨越了十年的暗戀,我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酸澀,甜蜜,又不可思議。
沒過幾天,如陸策所料,鄭英率先在網絡發起了攻擊。
「影帝陸策耍大牌 ,因編劇不配合改劇本而大打出手。」
配的視頻和圖片,一個是排練室監控錄下的,因為那次申冉冉亂改劇本陸策發火的片段,另一個則是鄭英給自己臉部傷痕的特寫。
可那天陸策明明就沒打到他。
申冉冉這時也配合鄭英,控訴了陸策不按時排練、耍大牌等行為。
「我還以為她喜歡你呢,怎麼就直接去幫鄭英了?」我不解。
陸策笑笑,「不過都是利益驅使,哪有什麼真的喜歡。」
輿論在有心人的推動下發酵很快,不少人對陸策脫粉,鬧得沸沸揚揚。
這時候,陸策的官方賬號,卻發布了一段新的視頻。
鄭英也許從未想到過,那天,我雖進了房間,但電腦一直在自動錄像。
那天陸策到底有沒有打到他,錄得一清二楚。
同時「編劇小琲」的社交號也發出一段說明,指出《細辛》的編劇其實是我。
鄭英當然不承認。
「現在的小編劇,都沒有職業道德,什麼熱度都想蹭。」他信誓旦旦道,「我發誓,這個作品雖然不夠完美,但是從構思到情節,都由我主要完成。」
而我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
我爸從小就教育我,當別人欺負你時,別著急蠻干,要懂得用證據說話。
我的電腦上有每一次的改稿記錄,當然,也有那天在酒店里,他的另一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