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便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老板趕緊拉了拉我,「趕緊給送過去啊,愣著干啥?」
我沒動,打字,「我不是她助理。」
「怎麼這麼死心眼呢!」他將我推著往出走,「你知不知道光是她的粉絲,就能讓這演出場場爆滿!」
「你不會說話已經得罪了她,她和陸策是 CP,沒準是真情侶,不演了沒準陸策也不演了,」他語氣不善,「闖這麼大的禍,還不趕快給我去!」
3
三月的天,下起小雨。
我抱著申冉冉的大包等在一個私家會所門口。
「這包幾十萬,不能放在地上。」她的助理吐了口煙圈,「你要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哦,有多少粉絲想給冉冉提包都提不上的。」
「哦,忘了你是個啞巴了。」她嗤笑一聲,突然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我說,你和張全興什麼關系啊?」
我皺眉,不知道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養個漂亮的小啞巴在劇院里,這糟老頭吃的還挺好。」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請尊重我,我是編劇,他是老板,僅此而已。」我費勁騰出一只手,手機打字抬到她面前。
她長長地「哦」了一聲,「那你和陸策是什麼關系?」
我怔住。
她冷笑一聲,從我手中接過包,翻找出一套未開封的粉色蕾絲內衣套裝。
「冉冉今晚要和陸策約會,這內衣啊香水啊都是陸策喜歡的,」她聳肩,看向我笑,「不會說話小姐,冉冉啊,她最討厭用男女關系上位的人了,你確實有幾分姿色,但是,陸策……」
她走過來,伸出紅指甲輕戳了下我的臉,「你不配,懂嗎?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說罷,她便拿起包和內衣,轉身向會所里走。
我怔了片刻,轉身。
不配嗎?我苦笑。
我知道按照往常,自己肯定不會對這對傲慢「主仆」聽之任之,但是今天,我為什麼跟著來呢?
也許內心深處,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陸策的女朋友吧。
尹琲,你真是個沒救的變態,我對自己說。
雨越下越大,我沒帶傘,可雙腳像是灌了鉛,怎麼都跑不起來。
也許淋淋雨是好的,足以澆透我那些妄念和不切實際的夢。
或許是昨晚熬夜看了劇本,又或者是我今日本就有些感冒。
雨越來越大。
而我頭越來越重,腳越來越輕。
終于,眼前一黑,我直直地向前一倒。
「小琲!」
在那一瞬。
有人叫我。
4
再次睜眼,陌生的環境。
我一個猛子起身,頭上的冰袋一下子掉落。
「是我。」一個人匆忙過來,「你別害怕。」
我愣住。
陸策?
他撿起冰袋,「抱歉,你突然在路上暈倒了,我就近找了醫院,醫生說應該是勞累過度加上感冒,輸液后燒退了就能醒,我不知道你家人聯系方式,你也沒帶身份證,醫生和我說沒問題后,就自作主張將你先帶回我家了。」
見我只呆呆看著他,他又趕忙舉起雙手,「你放心,我發誓,絕對沒做別的事情,只是給你放了冰袋。」
我摸了下口袋,拿出手機。
「我知道,謝謝你。」我打字給他看。
他心腸好,我當然知道,正如過去,愿意陪我這個陌生啞巴學妹聊一下午天。
「我熬了粥,要不要吃一點?」他問。
我點點頭。
他又遞給我一個耳溫槍,「我去溫粥,你測測。」
說罷,他就轉身進了廚房。
我坐起,打量起他的房間。
簡約的風格,深藍的色調。
床頭柜上擺著一個素描本,上面畫的是一對穿著古裝,相擁的情侶。
原來他還有畫畫的愛好。
正在這時,他端了粥來,「還燒嗎?」
我搖搖頭。
「那就好。」
吃完了粥,他給我端了杯熱水,我拿出隨身攜帶的電腦,打字。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他搖搖頭,目光瞥到電腦桌面的文檔,沉默了下,突然問我:
「《細辛》這個劇本,是你寫的吧?」
我愣住,沉默了半晌,打字:「你怎麼知道?」
「圈子里早有傳言,說鄭編背后有很多槍手。」他喝了口水,「這幾年他出名的劇和早期的風格差異很大,人們都夸他與時俱進,但也有不少傳言,說那些劇其實他只是掛名。」
「我不懂編劇的圈子和行業潛規則,」他說,「但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和我說。」
「如果不是鄭編的本子,你當初會接嗎?」我問他。
他愣住,卻也實話實說,「如果不是鄭編的本子,大概開始就不會遞到我手上。」
是啊。
「除了知名編劇,你接這個劇,還有其他原因嗎?」我不死心。
誰知他居然沉默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算了,尹琲,你到底在妄想什麼呢?我嘆氣。
誰知他突然開口了。
「我不想和你說冠冕堂皇的話,比如說被劇本打動什麼的,我接這個戲,一是因為我剛好有檔期想演舞臺劇,一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和這個很像的夢。」
「夢?」
他點頭:「其實我已經不大記得夢里具體情節了,只記得夢的結局并不大好,醒來枕頭上都是眼淚。」
「還有一個原因,」他笑:「說來也巧,我小名就叫阿寂。」
我愣住,突然不知該怎麼接。
總不能說,其實很多老朋友也喜歡叫我和女主一樣的名字,阿玉。
當然,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琲這個字怎麼念,干脆取其偏旁的偷懶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