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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照常直播,「今天不算命,我們講故事。」
粉絲們很興奮,「好啊好啊,我們最喜歡聽故事了,今天講哪個人渣的故事?」
「不,我講述的是受害者的故事。」
此話一出,彈幕迅速安靜下來。
「她是一位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家里親人生病了,急需要錢來提供醫療費。」
「這時候,一位打假主播找上了她,邀請她去當網紅,賺大錢。」
「她本不想答應,可是一通來自醫院的欠費電話讓她下定決心,進了那家公司。」
「而她也一腳踏入了鬼門關,再也沒有回頭路。」
「在這里她認識了一個興趣愛好相似的好朋友,她們無話不談,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變得像一對要好的閨蜜。起初,負責人說為了讓他們靜下心來好好練習,所以沒收手機,讓她們與外界斷了聯系。」
「她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這里有男有女,而且一切流程都無比正規。」
「直到公司以出國鍛煉的名義,拿走了他們的護照,帶著他們離開了祖國的大地。」
「而在那里,她遇見了一位男上司試圖強奸她。」
「她害怕極了,想要離開,去找負責人要回護照、身份證和手機。」
「可她卻無意中聽見了真相:原來,再過幾天,這一批所謂的網紅會被送到緬北,賣身賣腎……」
「她想逃跑,卻想起了那些無辜的男孩女孩們,還有她的好朋友。」
「于是她跑了回去,告訴他們真相,讓他們快跑。」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所謂的好朋友,是公司安排在他們里面的臥底。」
「好朋友毫不猶豫地告密,他們被打到站不起來,皮開肉綻,然后像貨物一樣被扔上貨車。
」
「她因為反抗最為激烈,被打得最慘。」
「她最開始,只是想著再多救幾個無辜的人,結果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她被拔掉了指甲,砍斷了兩根小拇指,被打到腿骨折……」
「之后,她明白自己唯有屈服才能換來一線生機。」
「所以她走上了賣身的路,以此來換得一點點活下去的資本。」
「只要能活下來的手段,她就強行逼著自己去學,使勁地學。
「可她回家的心依舊不死。」
「不知道過了幾年,她漸漸獲得了上頭人的信任,放松了對她的看守。」
「她抓住了時間,趁他們狂歡時逃跑。」
「可上天還是和她開了一個玩笑。」
「一個拐角,她遇見了那三個人。」
「推她入噩夢的打假主播,玷污她的男上司,背刺她的好朋友,他們一起把她帶到了老大面前邀功。」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再也沒能睜開。」
「她至死都沒能回到自己的家。」
彈幕上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好一會才有人發言,「主播這、好像是在講自己的故事,聽得我都毛骨悚然了。」
「天啊——那些男孩女孩們好可憐啊。」
「我怎麼越聽越覺得,這打假主播、男上司、好朋友,好熟悉啊。」
「不會吧不會吧,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嗎?」
「可那個重男輕女的母親不還沒被扒出來?」
「要相信廣大網友的力量。」
這時,彈幕上突然多了一條,「我來找你了。」
我漠然置之,對著攝像頭說,「好了,今天的直播到此結束,我們……有緣再見。」
彈幕:「等等!主播!你背后有人!」
「蒙面男?不會要割喉了吧?!」
「啊——主播快跑!!」
下一秒,屏幕陷入黑暗。
10
我緩緩轉過身,不知何時,一個蒙面男已經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身后。
與我四目相對,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龐。
「好久不見啊。」
男人做思考狀,「我想想啊,你應該叫?」
「喬玲?對吧?」
見我沒說話,薩喀自顧自說下去,「噢,也許你不記得我了,畢竟我很少出現在你們這些人面前。」
「那這樣吧,完整地自我介紹一下,我來做貝勉公司,而你,最近對我們公司頻頻出手啊。」
「我都多次警告你,你卻不聽,那麼我就只好親自登門拜訪了。」
「那我也想想啊,你應該叫……」
我也認真地歪頭思考,「哦——薩比!」
男人臉上的笑一下子就維持不住了,「老子叫薩喀!」
「是嗎?不好意思,我記錯了。」
薩喀冷笑,「喬玲小姐,你還真是裝傻一把好手啊。」
我字字句句都在挑釁,「過獎過獎,那也總比你販賣人口好。」
薩咔充耳不聞,「我很好奇,你明明已經確認死亡了,又是怎麼在十多年后出現在這里?」
他狐疑地觀察我,「難道是有人背叛了組織,幫你假死?」
我「咯咯」笑起來,又用陰森恐怖的表情對著他,「那個地方,都是惡魔,誰會幫我啊?
「我能出現在這里,是因為,我不是人啊,我是鬼,我來找你們復仇了!」
「看來喬玲小姐并沒有誠心與我們談判呢。」
薩喀見套不出話了,撇撇嘴,「那我就要請外面的人進來和喬玲小姐敘敘舊了。」
外面的那些人還能是誰,當然是曾經把受害者們打得站不起來,然后只能任他們擺布的打手們。
不過,我臉上的笑意越擴越大,看得薩喀直皺眉,「你瘋了嗎?」
我繼續笑著,眼神一動不動盯著他看。
于是他忍不住心里的膽怯,猛地站起,對著門外喊了一聲,無人回應。
他想沖出去開門,門卻被風從外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