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叄我好愛你寫的歌詞,以后也要繼續努力哦,不要傷心,和渣男分手是你的福氣!】
【對不起之前罵了你,請你原諒……】
一天之內,網友們統計林哲上線了 58 次。
事情發酵得很快,他和陳央的親密舉動都被扒了出來,兩個人好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陳央被公司辭退,林哲所有的代言紛紛與他解約,并索賠天價違約金。
他正在跨界拍的電視劇緊急換人,投資方也開始向他索賠。
我不太懂這些,但聽網友說加起來怎麼也得賠兩三億,他才紅了一年多,傾家蕩產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總之,他倆完了。
林哲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
我不知道他是又想威脅我,或者說像以前一樣哀求我。
我也不在乎了,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
09
這件事情第二個高潮是陳央進監獄的那天。
公司調查林哲合約賬目出了問題,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陳央利用林哲助理的身份到處收回扣。
一些小廠商找林哲打廣告都簽署的是陰陽合同,大筆大筆的錢進了陳央的口袋。
涉及金額巨大,足有八百多萬,陳央當庭宣判 13 年有期徒刑。
進去之前她又哭又鬧,這些錢她早就買成各種奢侈品或者消費掉了,壓根就拿不出來。
她求著林哲給她還上換取減輕刑期,可是林哲早就自身難保哪里還顧得上她。
開庭那天我也去看了。
越過人群,我跟陳央的目光對視。
她紅著眼想朝我沖過來:「賤人!都是你,你這個賤人,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微信以對:【我死不死不知道,不過你這輩子是完了,進去好好踩縫紉機,說不定我還能穿上你縫的衣服呢。
】
宣判的時候,她整個人直接癱軟了,滿臉鼻涕眼淚一大把,拉都拉不起來。
我曾經很恨她,但看著她狼狽的樣子,那些恨卻突然煙消云散了。
她已經遭了報應,我不該再把情緒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
立春那天晚上,林哲來找我了。
他坐在我家門口,地上堆了一地的煙頭兒,抬起頭來看向我的時候眼里滿是紅血絲。
許久不見,他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被風一吹空蕩蕩的,都能看到支棱起來的肩膀頭。
那身他最引以為傲的肌肉早就消失了,臉頰都凹了下去。
我們就這麼在昏暗的樓道里對視,彼此都沒說話。
很久后,他先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真像夢一樣。
「我們竟然走到這一步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林哲捏癟易拉罐,低下頭,整個人都埋在陰影里。
片刻后,他呵呵一笑。
「舒寧,你做得真絕,我是真沒想到你能下手這麼狠。」
我沒想到到了這時候他居然還惡人先告狀,頓時怒從心頭起。
「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只能是陌生人或者敵人。
「林哲,是你逼我的。」
林哲苦笑一聲:「是我自作自受,但是舒寧,我真沒讓他們網暴你,那條微博是陳央偷偷用我的手機發的,等我發現的時候公司已經施壓了,我無能為力了。」
我冷冷道:「有什麼區別嗎?」
林哲看著我,眼眶泛紅:「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沒喜歡過陳央。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紅了之后就越來越不愿意回家。
「我不想離開你,可是一看到你我似乎就能想起我像耗子一樣躲在地下室的那段日子,我開始逃避回家,逃避你,用別的女人來麻痹自己——
「我沒想跟你走到這一步的。」
我知道林哲的意思。
很多發達后了的男人拋妻原配無非是覺得看到原配就會想起自己窩囊的那段時光。
而新鮮的女人只會崇拜他們的光鮮,讓他們無限滿足。
與其說是跟原配割裂,倒不如說這些人是想扔掉曾經卑微的自己。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我打斷林哲:「別再說這些屁話了,我對你的心路歷程不感興趣。
「你不如去殺人然后跟警察剖析一下你的自我辯白,看看警察會不會不抓你。」
林哲錯愕地看著我,似乎難以置信我竟然會這麼跟他說話。
是了,我從來對他都是百依百順的,哪怕在被城管罵著趕出天橋最丟臉的時候也只會抱著他安慰,永遠不會嫌棄他。
「舒寧,你變了好多,」他怔怔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笑了。
「對你好,是因為愛你。
「不愛你了,你屁都不是。」
說著我就要進屋。
關門前一秒,身后傳來林哲顫抖的聲線,被風一吹隱約有些聽不清。
「以前我拼命往上爬就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想讓你不后悔跟著我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可是怎麼一切都變了呢?
「舒寧,」他哽咽道,「我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啊。」
我突然想起有一年除夕,林哲因為我隨口一句想吃西瓜跑遍了那一片,終于捧著兩片西瓜回來了。
深冬的風凜冽,他滿頭滿身都是雪,卻笑得眼睛瞇起。
「我沒帶夠錢,求了好久老板才愿意切開賣給我,你趕緊吃!」
他把西瓜塞到我懷里。
我罵他:「這麼貴的東西你買它干嘛,我就隨口一說!」
他卻傻笑道:「如果赴湯蹈火能讓你開心,那我也心甘情愿,更何況只是一片西瓜。」
往事如煙,風一吹就散了。
我仰頭擦掉眼角的淚,關上了門。
11
一年后,我跟閨蜜一起逛街走到天橋下,聽到了熟悉的吉他聲。
我一愣,情不自禁地轉頭看去。
陰暗的角落里,一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瘦削男人正在彈吉他,他大概是也看到了我,手下的琴弦過于用力,竟然撥斷了一根,指尖滲出鮮血。
地上擺著一個盒子,里面扔著幾張零鈔還有一些硬幣。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瑟縮著低頭避開。
「誰啊?」閨蜜有些好奇,「大白天還裹得那麼嚴實,不會是通緝犯吧?」
我拉著她平靜道:「管他呢,走吧,一會兒人多了吃飯咱排不上隊了。」
「哦哦,那趕緊走吧!」
……
吉他的余音被海風呼嘯著撕碎。
我感受到林哲的目光,沒有回頭。
他在陰影里,我在陽光下,終究漸行漸遠。
這一首離歌,曲子和人都是錯的。
所以也就只能走到這里了吧。
-完-
海的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