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這樣放低姿態求我耍賴,終于把我哄好了。
我摸著林哲的頭發,輕聲道:「林哲,尋求新鮮感是動物的本能,但是人不能是單純的畜生。」
林哲一頓,臉上帶上一絲不耐,卻還是勉強壓住,柔聲道:
「你說得對,我知道了。」
我繼續道:「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對這段感情覺得膩,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所有的新鮮感都消失了,覺得無趣是正常的。
「但是林哲,我也有過背叛的機會,不是我不能,只是我不想傷害你。」
林哲默然。
當初我在學校的時候也有幾個男同學追求我,甚至還有隔壁 top1 的學長在辯論賽后要了我微信要請我吃飯。
我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只是后來聊天記錄還是被林哲看到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發那麼大脾氣,怒氣沖沖逼問我到底對人家有沒有感覺。
我莫名其妙,怒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林哲卻慢慢紅了眼眶。
他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聲音里帶了一絲顫。
「舒寧,你不知道,我很怕。
「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愿意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呢,我有時候總覺得這是一場夢,生怕夢一醒……你就消失了。」
我當時心疼地用力抱住他,跟他承諾我永遠都不會離開。
誰能想到,先離開的竟然會是他呢?
我緩慢卻堅定地推開他:「林哲,我們不可能了。」
他有些惱羞成怒地抬起頭,大概是覺得求了我這麼久還被拒絕有些沒面子。
他現在紅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擁地喊著林老師,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縮在地下室的林哲了。
果然,林哲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變了,冷冷地看著我:
「舒寧,我是錯了,我承認。
「但是我現在的身份地位,有女人往上撲再正常不過了!我已經拒絕很多次了,我他媽又不是圣人,偶爾犯個錯怎麼了?!」
「跟我一樣情況的還有幾個跟原來的女朋友在一起?不也就只剩下我了嗎?!
「這還不夠嗎?你要什麼我沒給你?!」
我看著這個愛了許多年的男人,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他變得這樣陌生,竟然讓我有些不認識了。
我站起身來,沉默著拉起了行李箱要往外走。
我不想把分手鬧得太難看,又哭又鬧,兩個掌握著彼此所有軟肋的人自相殘殺。
就到這里吧。
林哲暴怒,猛地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你他媽以為我離了你就活不了了嗎,現在有的是人爭著搶著給我寫詞!
「你滾了就別再回來!
「舒寧!」他顫聲喊道。
我沒回頭,抱著十一關上了門。
一道門如同山海,將我們徹底隔開。
06
離開林哲后,我隨便找個地方住下。
簡簡單單的小房子,沒有他后來的買的別墅那樣豪華,也不至于像從前地下室環境那樣惡劣。
他給我買的包和衣服我都沒帶,只帶走了自己的幾件 T 恤和十一的水盆。
失戀像是心上的傷口,一開始不適應的時候確實痛徹心扉,讓人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尤其是摸到身邊冰涼的床單時,或是無意中叫出那個熟悉的的名字后,長久的沉默逼得人簡直要發瘋。
但傷口再深,也總有愈合的時候。
慢慢地那疼麻木了,也就漸漸能睡著了。
……
和林哲分手后,我沒有告別作詞這一行。
我給林哲作詞九年,一開始我們倆都籍籍無名,但后來隨著他一首歌突然的爆火把我倆都帶紅了。
只不過我一直用的是代名叁叄,也從不在人前露面。
現在我的作詞已經能賣到 2000 一個字了,一首歌下來一二百字,也能賺個幾十萬。
之前林哲不許我給別人寫詞,我也都順著他。
不過現在,我也不需要顧及這些了。
六月的一天,我去閨蜜家吃飯的時候突然在電視里看到了林哲的采訪。
記者的問題很尖銳:「網友們說你最近的歌都是一些口水歌,完全沒了之前的感覺,請問你對這個問題怎麼想?」
林哲勉強維持著笑容,然而作為枕邊人這麼久,我輕而易舉地看出了他眼底的惱火。
他故作輕松:「怎麼說呢,我覺得一個好的歌手應該多方面發展,不應該拘泥于一種風格,這也是我在創作上的新嘗試,希望大家不要給我貼上刻板的標簽。」
記者步步緊逼:「可是你不覺得這種風格很不適合你嗎,據我所知今年的爛榜歌曲你的《痣》也上榜了,大家都覺得這首歌很低俗。」
林哲再也繃不住了,冷了臉就走。
經紀人趕緊護著他離開:「讓讓,我們的藝人今天身體不適,請大家讓一讓!」
閨蜜嗤笑:「看來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
「什麼你背后的三顆痣,還有什麼兩個人的床在海上漂蕩,說來說去不就是描寫那點事兒嘛,真夠惡心的,也好意思唱出來。
「不是我說,林哲離了你怎麼只剩下這些垃圾了?」
我沉默地看著電視。
其實林哲不是沒有才華,只是很多時候創作都需要感覺。
當初我們那樣苦,除了愛情外一無所有,他當然有無數的靈感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