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我趕,勢均力敵。
想保證次次名列前茅,光靠腦子是沒用的,還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那些我挑燈夜讀的日子,我相信姜野臥室的燈也是亮著的。
結果在臨近高考,寒窗苦讀馬上得到回報的重要時刻。
姜野掉隊了。
一頭扎進了旁邊名為「戀愛」的馬路牙子上。
大概姜野的父母看到這張成績單,都沒我痛心。
還沒開始談呢就這樣了,要是談了不得年級倒數啊?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不爭氣!
「寧眠,你快說啊。」孫煙又催促了一遍。
我閉了閉眼,惡向膽邊生。
「小,老小了,純純大樹掛辣椒,誰談誰倒霉。」
孫煙剛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呆呆地指了指我身后。
與此同時,一道男聲響起:
「哦?是嗎?」
「沒你說得那麼寒磣吧,要不你再看看?」
我機械地轉過頭,正對上姜野陰鷙的俊臉。
……
「姜野,啊……疼,輕點。」
「別那麼用力,會留下印子的……」
「你聽我說,這次真的是誤會。」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姜野終于松開了我。
他又把我拽到了學校東側的小樹林。
我找了塊石頭坐下,齜牙咧嘴地揉手腕。
「你吃什麼長大的啊,手勁兒這麼大。」
姜野置若罔聞。
如同上次一樣,手搭在了腰帶上,自顧自地開始解。
像是真的在履行他之前那句話:
「你再挑戰我的底線,我就降低我的底線」。
但有一點與上次不同。
這回沒秋褲,沒鐵鏈,沒鎖。
眨眼我就看到「Calvin Klein」的標識了。
10
「小?」
我訥訥搖頭。
「大樹掛辣椒?」
我再次訥訥搖頭。
「誰談誰倒霉?」
我還是訥訥搖頭。
姜野冷哼,整理好衣服,一屁股坐到我身邊,臭著臉說:「行了,手拿下來吧,沒真脫。
」
聞言,我終于把手從眼睛上拿了下來。
拍了拍跳得飛快的心臟,呼,真的嚇死了。
姜野見狀撇了撇嘴:
「口嗨怪,見真章兒的時候嚇成這樣。」
我面兒掛不住,梗著脖子狡辯:
「誰口嗨了,我剛才只是被沙子迷眼睛了。」
姜野可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作勢就要把手伸向腰帶。
我急忙制止:
「哎行行行,我口嗨,我口嗨行了吧!」
姜野這才滿意。
「說說吧,為什麼抹黑我?」
我有些心虛。
目光落在他骨節分明的右手上。
中指和食指的頂端有明顯凸起的繭子,那是經常握筆的人才會有的。
該怎麼回答呢?
說「我不想讓你因為戀愛耽誤學習」?
我又不是他的誰,他肯定覺得我多管閑事。
那我就隨便編個——
「抿唇加摸鼻子,眼神往右下瞟。你準備撒謊嗎?」
我嘴角抽了抽。
謊言還沒成型就被揭穿了,這誰受得了。
果然男人還是得笨點才招人喜歡。
算了,實話實說吧。
把今天和孫煙的對話簡單地說了一下,外加成績單的事。
換得姜野一聲嗤笑: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我都不認識她,追她更是無稽之談。」
「再說了,我在你眼里就那麼沒出息?我就算談了戀愛也不會影響成績的好不好。」
我發出靈魂質問:
「那你這次考試是怎麼回事?」
姜野神情一僵,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卷面不整潔,扣了點分。」
11
能被扣幾十分的卷面分。
那得是有多不整潔啊?
在上面尿尿了吧?
看出姜野不想多說這個話題,我識趣地沒追問。
和他并排而坐,腿挨著腿,胳膊挨著胳膊。
一時間都沒有出聲打破這難得的和平。
老實說,我對姜野是欣賞大于敵意的。
長得帥,人也不壞。
最主要的一點是,他真的很聰明。
有時候上課趴桌子睡覺,老師叫他回答問題,他也能立馬起身流利地答出來,像過目不忘似的。
這些年正是因為有他,我才提著一口氣拼命學。
是競爭者,是死對頭。
同樣也是風向標和榜樣。
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他墮落,會顯得我倆這些年的角逐像個笑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野率先打破了寂靜:
「打算報哪所大學?」
「B 大吧,離家近。」
姜野點點頭,垂眸若有所思。
我側頭看他:「你呢?」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沾的灰塵,語氣中帶著笑意:
「跟你賽跑已經成習慣了,我和你報同一所大學,行嗎?」
我愣了一秒。
然后內心滋生出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喜悅。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因為能和姜野上同一所大學而開心。
可能真像他說的,賽跑成習慣了吧。
教學樓那邊傳來了預備鈴的聲音。
姜野將手遞到我面前。
掌心明明布滿了打籃球時沾的灰塵。
我卻沒產生嫌棄的感覺,毫無負擔地把手搭了上去。
借力站起身,和姜野朝外面走。
「這回又考了第一,開心嗎?」
「當然,每回把你壓在下面都很開心。」
「那以后我多讓你在上面?」
「不行,你得照常發揮,不然這第一我得來的沒有成就感……」
12
靠。
我最喜歡的那件外套還是廢了。
從干洗店拿回來,上面的鳥屎倒是洗干凈了,但扣子也被洗丟一顆。
而且好巧不巧還是靠近胸口位置的。
徹底沒法穿了。
因為這事兒我郁悶到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煩嘟嘟地邁進教室,一頭倒在了書桌上開始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