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強聽得一頭霧水,著急道:「學姐!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解釋道:「沒事,我回去再跟你說吧,掛了。」
打算掃個共享單車騎回去,把車開了。
看見路邊上站了個紅衣服的女人。
青天白日的,打著把傘。
露出來的胳膊臉,白得都沒顏色了。
身后四個老登嚇得一下往外我身后竄。
全爬我背上了。
那股子陰氣涼得我胃疼,剛吃進去的包子差點吐出來,身上跟背了一座山似的那麼沉。
6
鬼也是分等級的。
一般來說,有灰、白、黃、黑、紅、青六種顏色。
其中灰色最弱,青色最強。
像打麻將這四個就屬于白色,剛死沒多久的新鬼。
紅色的則多是枉死、自殺,滯留人間不肯離開的厲鬼,怨氣極重,十分危險。
見我看她,那紅衣女鬼轉頭來看我,但見她雙眼純白一片,竟然沒有瞳孔。
我心中頓時一緊。
昨晚收服那四個麻將鬼,已經耗費了我很多靈力,又被警察叔叔盤問到早上。
要是那紅衣女鬼找上我,我不一定有力氣應付啊。
正緊張之際,卻見那紅衣女鬼身子一低,趴在地上摸摸索索地往前爬。
那把很有形象氣質的白傘也不要了,隨手丟在地上,時不時抬起鼻尖嗅嗅。
疊羅漢般騎在我身上的燙頭大姨張悅霞驚呼一聲。
「我知道!她……她是白內障!」
「白內障……?」
屬實是,給姐整笑了。
我看那紅衣女鬼爬啊爬的,半天才挪了幾米。
想著關愛殘障人士,啊不鬼士。
多嘴問了一句:「小姐姐,你去哪兒啊?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沒辦法,咱就是人好,心善。
沒想到紅衣女鬼竟然認識我,伸長了手朝我道:「天瞳大人……
「幫幫我,我想找回我的眼睛……」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女鬼不是白內障,而是沒了眼睛。
身上四個麻將鬼很八卦,聞言一下都從我背上跳了下來。
「小姑娘,你的眼睛怎麼了?
「我聽說你們紅衣怨氣很重的,你是咋死的啊?
「你有什麼需求,跟我們老板說啊,我們老板很厲害的。
「別信她的,這丫頭心黑得很!小心她忽悠你!」
這都什麼玩意兒?
我好歹也是他們的債主加老板,當著我面這麼編排我?
我湊過去,遞上一張名片。
「你好,我叫沈瞳,是沈氏小吃店的老板,這是我的名片。
「你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點我們的外賣,我們送餐上門……」
紅衣聽到我們的話,好像很生氣的樣子,臉色白了又黑,黑了又青。
「你們耍我是不是……
「我沒眼睛,哪里看得見?」
我一拍腦門:「哦!那我念給你聽……」
話沒說完,就紅衣女鬼被打斷了:「夠了!我沒手機,上哪兒給你打電話?」
我可是銷冠,不可能輕易放棄任何一個推銷機會:「我有個朋友,開喪葬用品店的,他店里有最新款的獼猴桃 15Pro max 手機,你要不要?我讓他給你燒一個,價格公道……」
紅衣女鬼終于被我激怒了。
「夠了,我聽說天瞳心慈仁善,幫助過很多人。
「沒想到,也是鐵石心腸,眼睛里只看得到錢!!!」
我:「你要是這麼說……那你算是說對了。
「我弟弟沈晨老說,我常常因為太過心善,看起來像個冤種。」
我的話,瞬間給紅衣女鬼整破防了。
好半晌,她才消了怒氣,滿臉哀怨地問我:「你就不能看在我可憐的分上,主動幫幫我?」
我正色道:「好。」
紅衣女鬼以為自己還要多費唇舌,臉上都開始掉血淚了。
我一個好字,硬生生給她把話憋了回去。
半晌才開始講述自己的冤情。
7
紅衣女鬼名叫柳三娘,原本是在山里修行的精怪。
五百年道行才修成人形,平日里在山間采藥過活。
一日,她在采藥的時候,撿到了一個掉下山崖的男人。
男人自稱名叫嚴淮,是京城人士,眼睛在摔下山崖的過程中,被樹枝劃爛了,成了瞎子,腿也斷了。
柳三娘看他可憐,便收留了這男子,給他治病療傷,不辭辛苦,細心照料。
一段時間后,男人身上的傷全然好了,因感激柳三娘的救命之恩,和她結為了夫妻,兩人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柳三娘以為,他們能一世恩愛,天長地久。
但日子長了,男人總是坐在家門口,對著山下的來路嘆氣。
見丈夫悶悶不樂,柳三娘忍不住詢問:
「夫君為何郁郁寡歡?
「可是有什麼心事?
「或是后悔留在山中與三娘成婚,不愿常伴?」
嚴淮說自己并不后悔和三娘成婚,但家中尚有年邁老娘需要侍奉,自己失蹤一年多,不知家中老母境況,心中十分擔憂。
「為夫只想回家一趟,再看老母親一眼。
「但如今眼睛瞎了,生活尚且不能自理,如何跋涉千里歸家?」
柳三娘早已對嚴淮情根深種,哪里忍心看丈夫這般?
于是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脫口而出。
嚴淮聞言,非但沒有嫌棄柳三娘,還說柳三娘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無論她是什麼,都會對她不離不棄。
柳三娘十分感動,決定將自己的眼睛借給嚴淮,讓他回鄉探望老母親。
兩人約定,嚴淮三個月之內必須要回來,否則兩人的眼睛就永遠都換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