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抱歉,我沒有和你玩情趣的想法。」
所以他們,不是姐弟?
是了,他們從來沒有說過是姐弟關系,正如祁野,從來也沒說過喜歡我。
只說過,讓我離開。
我的心口,生疼。
祁野醒了,看到我,他很是吃驚,啞著嗓子問:
「她呢?」
這個「她」,不是指我。
有眼淚順著我的眼角淌下來。
祁野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扶著祁野起身,給他倒了水。看他還算穩定,起身告別。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還想看他一眼,把他記在我的眼睛里面。
可是我知道,沒有資格。
祁野拉住了我的手,我感受到久違的溫暖,我滿懷期待,聽到他對我說:
「天亮了再走。」
說完,他又躺下了,閉上了眼,不再和我說一句話。
12
回到寢室,我把頭埋在被子里。
聽著室友的打趣:
「這麼累啊,昨晚這麼激烈啊哈哈哈哈。」
我也跟著笑起來:
「是啊,畢生難忘。」
笑著笑著,眼睛里就蒙著水霧。透過玻璃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樣,嘴角扯得很大,可是眼神里卻沒有神采。
我和祁野沒有再見過面,也是了,論壇活動也結束了,我和他,也沒有了見面理由。
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吃飯、上課、睡覺。
遇到了郝巖,我也可以如常地和他打招呼。
可是室友卻總說我不對勁,我哪里不對勁了,我明明,都很正常。
「你看你,吃得這麼少,晚上還總是做噩夢。」
「糯糯,你瘦了很多。去醫院看看吧。」
我沒想到會和祁野在醫院里遇見。
祁野在我面前三步遠那里。
是和摩登女郎一起來的。
他們面前的科室,是婦產科。
我下意識看向女郎的小腹,是平的。
他們兩個人一刻都分不開嗎?祁野靠在女郎身上,像沒長骨頭,站不住了一樣。
我聽到女郎在罵他:
「都這樣了還想著抽煙呢?」
我張了張嘴,想叫他,又松了口。罷了,說什麼呢?
祝賀你要當爸爸了?
我說不出話來,消毒水的味道太難聞了,刺激的感覺一直縈繞在我的喉嚨里。
祁野轉頭,看到了我。
驚慌失措,他從女郎身邊離開,朝我伸出手,還沒有夠到我,就又垂下了胳膊。
我的胸口像是被斧頭劈過一樣,霎時間四分五裂。
他又摟著女郎離開了。
沒有給我留下來一句話。
就這樣,我還是舍不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轉身,牽著別人的手,離開,離我越來越遠。
女郎轉頭看我,眼神中帶著憐憫、悲切和不安。
唯獨沒有炫耀和挑釁。
室友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我向她示意沒什麼事。
看診結束后,我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周琦氣喘吁吁地朝我跑過來。
眼神閃躲:
「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你聽誰說的?」
周琦撓撓頭,沒有發聲。
還能有誰。
祁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我把頭藏在手掌里,不讓任何人看到我的眼淚。
13
輸了兩天液之后,醫生說我沒什麼大問題,好好吃飯就好了。
謝過醫生之后,我離開,走到拐角處,進了另一個病房。
看到了祁野。
祁野的臉上沒有血色,在醫院的白熾燈照耀下,異常蒼白。
整個人瘦到不行,病號服空蕩蕩地飄在他身上。
祁野看到我,眼神顫了顫,神色黯然。
我拉過他的手,他掙開,我兩只手一起握住,看著他手上密密麻麻的針孔,聲音支離破碎:
「你好土,因為生病假裝自己不喜歡我逼我離開,這個套路十年前的韓劇都不用了。」
祁野看向女郎:
「你告訴她的?」
是醫生告訴我的,說有個一米八的小伙子,私下來找他,問我的情況。
「這個小伙子很是固執啊,說你不愛吃飯,瘦了很多,讓我多勸勸你好好照顧身體。我問他是你的男朋友嗎,他說不是。」
我笑著回答醫生:
「他的確不是,我還沒追上他。」
醫生的表情帶著沉重:
「這小伙子,是胰腺癌。沒追上,對你來說也好。」
不好,我想和他在一起,不論富貴、貧窮、健康與否。
為什麼我沒有早點意識到他的身體出了問題呢?我明明那麼多次都發現了他的虛弱、他的不適,我卻從來沒有往這方面聯想過。
我從沒有問過,為什麼他會突如其來地關注胰腺癌。
因為他被這個病魔纏繞許久了啊。
因為我的不在意,白白浪費了許多我們的時間。
這些時間里,本該留下我們美好的回憶的。
女郎為難地看看我,又看看祁野,轉身離開,把空間留給我們。
我給祁野擦了擦臉,他還嫌我瘦,其實他自己才是瘦得骨頭都出來了。
「是我去找了姐姐,問她你的病情,她覺得瞞不住了,才告訴我的。」
女郎真的是祁野的姐姐。
她和祁野一起騙了我。
在我面前做戲,把祁野偽裝成一個浪子。等我離開后,她帶著祁野來看病。
祁野到底是有多疼啊,站都站不穩,只能靠著女郎,站在婦產科門口,等著周琦拿藥回來。
恰好被我看到,祁野也不解釋,索性將錯就錯。
他不能陪在我身邊,就囑咐周琦來看我。
等我離開的時候,他拖著病體,去問醫生,我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