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兩個又沉默起來了。這次是祁野打破了沉默:
「你別聽郝巖亂說,你很優秀,你的價值不需要依附于別人才體現。你愿意來我們組幫忙,我很開心。」
姜茶還是很燙,熱氣直沖得眼睛犯了淚。我抬手揉眼睛,沒想到眼淚越抹越多。
我一邊擦眼淚,一邊抽噎著訴說我的委屈:
「我從來沒喜歡過人,這是第一次。別人都三胎了,我還在當備胎。」
「我好像什麼都做不好,以前不會做題,現在不會追人。我一點也不快樂,對明天沒有期待。」
等我哭夠了,一抬頭,發現祁野只是安靜地在我對面聽著我說,竟然十分認真。
他用手背摸了摸姜茶的杯子,催促我喝了。
見我看他,他別扭地看向別處:
「快喝光,我實在受不了這個味道了。」
等我喝完,他又把紙巾盒推給我,眼神示意我擦眼淚,他的手指很熱,和他相碰的那一刻,我驀然想到了那晚我親他時,嘴唇的觸感。
臉上不自覺地泛紅。
祁野往后退了退,隔開了和我的距離。
他躲開我的視線:
「臉紅?病了?」
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麼,自嘲笑笑:
「我以為你只會在做不出題目的時候流眼淚。」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趕緊低下頭,把臉藏在杯子里掩飾尷尬。
門外的聲音驚得我抬起頭來。
是祁野的朋友們。
他們淋了雨,頭發也濕答答地往下滴著水,他們應該是來找祁野的。我起身往旁邊坐了坐,打算給他們留出來位置。
一個長了胡子微胖的男生,一邊擦著臉上的水,一邊往我這邊靠。
我不認識他,看他準備在我旁邊落座,心里有些忐忑和不習慣,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來。
祁野抓住了他的胳膊,起身把自己的凳子往男生的方向踢了踢。
「坐這。」
而祁野自己,從另一邊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來,還囑咐我往旁邊挪挪,給其他人讓地方。
就這樣,祁野隔開了我和其他人。
胖胖的男生還是很友好,主動和我做自我介紹,和我說他叫周琦。我們交了個朋友,還加了微信。
祁野打斷了我們,語氣淡淡:
「干活了,許糯糯等會還得去上課。」
周琦還在一邊喊著:
「野哥,我記得咱們抽屜里還有包姜茶啊,我怎麼找不到了?」
我和祁野的視線隔著周琦對上,馬上他就移開了目光。
「剛剛你沒來的時候我喝了,我怕著涼。」
祁野大步走開,周琦走到我身邊和我說悄悄話:
「這人真是奇怪,最近莫名地虛弱。」
6
做了一會 PPT,我和祁野他們告別去上課。
走進教室,我發現郝巖旁邊空著一個座位,待我走近,郝巖把旁邊的書收了收,把座位完全空出來了。
我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停留,坐到了后排。
身邊的同學戳戳我:
「你以前不是都坐在郝巖身邊嗎?我們都默認他旁邊的座位是你的了。」
是啊,旁觀者清,連周圍的同學都知道我一直追著郝巖跑。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為什麼要一直存在于郝巖旁邊呢?一直沒有自我地盲目追隨,真的是良性關系嗎?
同學想必是想起來了昨晚的班級聚會,頓覺失言,生硬地轉著話題:
「我剛剛聽到的,祁野當初是保送 B 大的,不知道為什麼來了我們學校,而且和我們一級,他明明應該比我們高一屆的。
」
是啊,這次重逢,感覺祁野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究竟發生什麼了?
下課后,我又被郝巖攔住了,這次他不提論壇活動了,只是單純地問我和祁野有什麼關系。
「你不知道吧,祁野被 B 大退學了才來了我們學校。你和這些混混搞在一起可怎麼辦?我是為你好。」
「我最后再說一次,把我加回來。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忍不住反駁:
「祁野是保送 B 大的高材生,不是你所說的混混。你是用什麼標準評判他的?在我看來,你只能這樣背后說人壞話了,你敢正面和祁野說這些嗎?班級聚會的事,你敢在公開場合回應嗎?」
說完之后,感覺自己沒發揮好,接著補充:
「祁野很好,我覺得認識他是一件很幸運的事,而我覺得喜歡過你,真是太糟糕了。」
郝巖許是沒有想過我會正面和他沖突,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轉頭就走,卻在拐角處,遇到了祁野和周琦他們。
我剛剛義憤填膺的說辭,這不是全讓他們給聽到了?
我梗著脖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臉上的溫度在一節一節攀升。
祁野像沒事人一樣,遞給我一件男士外套:
「等會回宿舍穿著,天冷。明天也冷,多穿點。」
我小聲詢問:
「所以你是專門從校外過來給我送衣服的嗎?」
「不是,我是過來辦事的。走了。」
祁野說得很堅定,只是離開的腳步有點慌亂,周琦在后面大步地追:
「野哥,咱們過來辦什麼事啊?」
「野哥,你走路順拐了。」
7
祁野的外套挺暖和的。
我把外套披在身上,大一截,但是我穿著,也不違和。
我摸了摸衣服上的棉絮,想著,祁野穿上是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