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表白墻上有人匿名提問:「被親了,要找人負責嗎?」
我大言不慚地留言:「不就是被親個一次兩次的嗎?我經常被親,小場面。」
晚上,校霸堵在我回寢室的路上:
「行啊許糯糯,經常被人親?」
他微微低頭,眼神危險:
「除了我,你還親過誰?」
1
班級聚會。
真心話大冒險。
我抽中的大冒險是,對著左邊的第一個男生親一口。
室友朝我眨了眨眼。
我左邊的男生,是郝巖。
我從開學,就一直暗戀他。
暗戀到,全班都知道我的暗戀。
我轉頭面向郝巖,手指的顫抖揭示了我的不安、緊張和興奮。
我顫抖著:
「那個……」
郝巖突然站起身,對著全場簡單點了個頭:
「抱歉,去趟廁所。」
成年人的不應聲,就是拒絕。
我剛剛所有緊張興奮的情緒,此刻都碎成渣子,刺得我眼眶生疼。
剛剛的起哄聲現在都消停下來了,顯得安靜得可怕。
郝巖離開后,我往左看,左邊有個男生把帽子蓋在臉上睡覺。
我吸了吸鼻子,走過去,把他的帽子拿下來,對著他的左臉,親了一口。
又把帽子給他蓋回臉上。
深藏功與名。
我們這桌安靜了,左邊那桌沸騰了。
一群男生吹著口哨:
「喲,野哥也有今天啊。」
「野哥被強吻了。」
我深深地感覺后背有股灼熱的視線,燎得我身后要著火了。
我用手擋著頭,不想被看到正臉。
郝巖回來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借口先走。
回到寢室后,我想著郝巖的態度,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享受這種曖昧,不主動、不拒絕、不當真。
偏偏只有我一個人當真了。
逢年過節認真 DIY 禮物,深夜里陪著他 emo,聽著他似真似假地喊我一句寶。
越想越難受,我拿出來手機,想把他的聯系方式統統拉黑。
校園表白墻突然跳出來一個匿名帖子:
「被親了,要找人負責嗎?」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嘴唇著了火,連帶著整張臉都熱乎乎的。
我忍不住回想親上去那刻的觸感,軟軟的,像棉花糖。
又想到那群男生朝我吹口哨,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好在當時場館里燈光較弱,應該也看不清楚我的長相。
我給自己打氣,算了,不就是親了個人,這有什麼的?
我在帖子下面留言:
「不就是被親個一次兩次的嗎?我經常被親,小場面。」
看著我的留言很快被水下去了,我放心地放下了手機。
這事會像這條留言一樣,曇花一現后,就被大家忘記了。
2
室友很快就回來了,一進門,就沖著我比大拇指。
「許姐牛逼啊,祁野你也敢親。」
「你可知道咱們學校多少人排著隊追他啊,祁野都不屑一顧。要我說,別管郝巖了,是祁野不香嗎?」
我當然知道祁野比郝巖優秀多了。
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祁野。
室友們還在嘰嘰喳喳:
「你們說祁野知不知道是咱們糯糯親了他啊。」
我擺擺手:
「怎麼會呢?燈光那麼暗,而且我親完了就跑。整個過程祁野都沒睜開眼。」
話音未落,手機上有一條好友推送。
備注只有兩個字:祁野。
室友還在一旁八卦:
「聽說祁野的微信可難加了。連校花加他都拒絕了。我就想知道祁野會不會主動加人好友。」
我知道你好奇,但你先別好奇。
我哆哆嗦嗦地點了通過,馬上就有一條信息跳出來,是一張圖片。
燈光朦朧中,我親在祁野左臉上,模糊的光線中可以看到我的臉紅以及祁野微微翹起來的嘴角。
照片上的臉紅會傳染,我現在坐臥不安,用手給自己扇風。
「糯糯,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我打著哈哈:
「這天太熱了,對嗎?我下樓透透氣。」
到了樓下,看到眼前人。我腳步沒停立刻轉身往回走,卻被叫住:
「跑什麼?許糯糯?」
「不就是被親個一次兩次的嗎?我經常被親,小場面。」
救命,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來懲罰我,而不是讓祁野扒出來我的馬甲還當眾朗讀我的留言。
沉默,就像今晚的康橋。
對方還在不斷輸出:
「除了我,你還親過誰?」
我討好笑笑:
「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留言的?祁……野?」
祁野在我旁邊站定,倚著墻,點了根煙,語氣不善:
「你還記得我叫祁野?」
3
很難不記得。
以前祁野家和我家挨著,可他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那個夏天,在我還在絞盡腦汁研究排列組合的時候,祁野已經拿到了保送通知書。
我爸經常在家里重復祁野的那句名言:
「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很糾結,去吧,遠離家鄉親人小伙伴,不去吧,B 大也還可以。」
念完了還問我有什麼感想。
「B 大真是我到不了的羅馬。」我喪喪地回復。
沒想到,第二天,我爸就把祁野找來給我輔導功課了。
祁野翻了翻我的作業,開始給我灌雞湯:
「只要努力,路在腳下,羅馬就在前方。」
我抿抿嘴:
「其實我那句話沒說完,B 大是我到不了的羅馬,我是 B 大懂不了的牛馬。
」
祁野也跟著我點頭:
「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說完,他就給我關上了房間里的空調,讓我努力拼搏,揮灑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