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設計得倒是漂亮,上面的字應該是請了人手寫的。
很漂亮的小楷。
系統發了好幾次警告,我一次都沒放在心上。
我只是可惜,沒再見到周行也。
喊了他好多次,他都沒再出現。
不知道死前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一面。
當天晚上睡前,我收到條奇怪的短信:
【你求求我,說不定我會原諒你。】
【新娘說不定就可以換成你。】
我把這兩句話截圖,發給了紀茉。
我和她是有聯系方式的,不過沒聊過天。
是很久之前,池硯說:「我把我的朋友都介紹給你。」
然后,他把紀茉也推給了我。
我慘白著一張臉,問他什麼意思的時候。
他愉悅地笑出了聲:「你不高興嗎?我可是把我的摯愛都介紹給你認識了。」
池硯真的,很惡劣。
紀茉沒回我,我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她發了條:【要嫁給陪我長大的少年啦,那些狹隘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相信他。】
不少共同好友在下面祝福她,她熱情地一一回應。
我嘆了口氣,想起了我剛穿來時的境遇。
那時候的池硯,就惡劣得定了性。
大雪天,我去送自己熬的熱湯,都要被池硯把湯潑到我身上的程度。
他誰也不肯信,一點好意都不肯收。
就連后來,我為他擋刀,疼得直掉眼淚。
再去送湯時,他就著我的手喝了半勺,停住看我。
半晌后,池硯驀地低下頭,惡狠狠地在我的手背咬了一口。
我把碗攥得手指發白,沒敢讓碗勺掉落。
池硯看著我手背上一圈醒目的齒印,咧開嘴滿意地笑了。
問我:「妍妍你喜歡嗎?」
「在你的身上留下了我的痕跡,是不是很棒?」
這個瘋子。
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攻略這種黑心肝?
為什麼非要以獲得他的愛為標準,我才能活下去?
7
池硯的訂婚宴上,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掐著手,想擠出幾滴眼淚來騙出周行也。
但紀茉虎視眈眈的表情,讓我實在哭不出來。
我甚至覺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傻得有點可愛。
紀茉挽著池硯的手走過來,想同我碰杯。
池硯的表情很冷,看不出有多高興。
我提醒他:「這麼大喜的日子,別冷著個臉嚇人了。」
「紀小姐今天很漂亮,像仙女一樣。」
紀茉微微睜大了眼,訕笑道:「謝謝,你今天……」
她夸不出口,因為我穿得不能再樸素了。
妝也沒化,素面朝天的。
紀茉補充道:「很素雅,也很漂亮。」
我笑笑,沒再搭話,起身和她碰了下杯:
「祝你們風雨同舟,歲歲與共。」
池硯手中的玻璃杯猛地爆發出破碎的聲音,紀茉驚呼一聲:
「池硯,玻璃片扎進你手心了。」
池硯充耳不聞,只死死地盯著我,手心鮮血蜿蜒滴落。
我沉默了片刻,覺得不是我該插嘴的地方。
正欲走回角落縮起來等死,被男人滾燙的手抓住,力道之大險些將我扯倒在地。
我聽見池硯飽含怒氣的聲音:「沈佳妍,你是真的想死。」
他像只發狂的獅子,渾身上下都透著暴動的氣息,準備隨時撲上去撕咬獵物。
我掙脫不開,幾乎是被他拖拽著走。
紀茉慌了神,追過來小聲哀求道:「池硯,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
池硯頓住腳步,我用力掙扎的時候,他單手抓住了我另一只手,力道漸重。
池硯對著滿臉懇求的紀茉笑了下,語氣卻很不對勁:
「真好笑。」
「你當初撇下我遠走高飛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今天?」
紀茉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她撐著桌子才沒有摔倒。
張著嘴,始終沒能說出一個字。
池硯嘲諷地看了她一眼,把我連拖帶拽地扯到后臺。
剛剛站穩,就聽池硯沒什麼感情的語氣:
「為什麼不攻略我了?」
我的耳邊一陣嗡鳴,險些要聽不清他的聲音。
腦子里亂糟糟,胸腔里怒火中燒,燒得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我深吸了口氣,問他:
「什麼時候知道的?」
池硯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最開始。」
「很多人想攻略我,你也只是其中一個。」
「但我只讓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她們很早就死了,只有你能為我做到那些,我看得到你身上有真心。」
他頓了下,自以為施恩般的表情:
「我不喜歡紀茉,你繼續攻略我,我會讓你活著。」
我往后退了兩步,搖頭:
「攻略你很累,我不想。」
池硯這種人除了他自己,誰也不會愛的。
為什麼總有人以為自己能讓浪子收心,成為特例呢?
我有這樣的精力,用來提升自己不好嗎?
池硯神色陰沉,眼底閃過一絲病態的偏執:
「你寧可死,也不愿意愛我?」
我只覺得好笑,我怎麼會愛他呢?
池硯垂著頭,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窒息的沉寂過后,池硯壓著聲調問我:
「不公平。」
「我根本不喜歡紀茉,那些攻略我的女人我一個也沒看上,她們全都死了,只有你活了這麼久。」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還不夠嗎?」
他朝我走近,掐著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
就像那天酒吧里,他親吻紀茉一樣,他想吻我。
我掙扎著,眼淚瘋狂地掉。
池硯的動作僵住,語氣低沉:ўz
「為什麼突然不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