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過來,嘴里還在說著什麼,可是人哪里追得上車,很快他變成一個小影子。
不會兒,我的手機瘋狂響起顧宸的電話,我干脆直接關機。
世界清靜了,我靠在柔軟的車墊上,看著一路倒退的車水馬龍,心里很悲涼。
到底是什麼時候,顧宸變了,變得這麼在意蘇夢。
3
吊燈出事那天是學校的職工晚會,我作為教授妻子出席晚宴。
我忙著替顧宸交際,打點關系,而蘇夢不知道何時站在顧宸的身邊,替顧宸整理著領帶。
「顧宸!」我不悅地大步走過去,抓住蘇夢的小手,用巧勁兒將她推到一旁,客氣道,「這種事情,我來就行了。」
說完,我不動聲色地瞪了顧宸一眼,繼續替他整理衣領,悄悄用就我倆聽得到的音量小聲道:「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顧宸寵溺地將脖子埋進我肩膀,一點都不顧及教授形象,半撒嬌:「老婆,我喝得有些醉,剛剛一時沒看清人。」
聞著他身上熏人的酒味,再加上知道顧宸高度近視,我心里舒服了一些。
余光瞥到蘇夢還站在我倆身邊,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眼前一晃,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啊!」蘇夢發出害怕的尖叫!
原本靠在我肩膀假寐的顧宸下意識朝蘇夢的方向撲了過去。
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伴隨著眾人的尖叫,我被掉落下來的天花板吊燈砸中了左腿,上面的水晶散落了一地,與堅硬的地板撞擊,飛濺到我的全身。
劇烈的疼痛讓我不能動彈,渾身上下被劃破無數小口子,鮮血一時涌了出來。
我愣愣地看著蘇夢緊張地拉著顧宸詢問是否有事,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阿琳,阿琳,你還好嗎?」在我淚流滿面的同時,顧宸甩開蘇夢的手朝我撲來,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你撐住,我們馬上到醫院了。」
我腦震蕩加左腿粉碎性骨折,送進醫院后立即做了急診手術。
麻醉半醒之間,我聽見顧宸輕聲安慰蘇夢。
他說,「別哭,你師母不會有事的。」
就好像當初在一起的時候,顧宸每次見我一個人悄悄在哭的時候,都會把我拉進懷里,輕聲安慰:「別哭了,我永遠在你身邊。」
3
顧宸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吐槽,蘇夢是他帶學生以來最差的一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考上研究生的。
但是,蘇夢把實驗的數據弄錯,或者弄錯了培養液里的成分,顧宸都會毫不留情面地當著眾人面罵她一頓,然后幫她擦屁股。
顧宸說,學生延畢會是他教學生涯的奇恥大辱。
我還安慰他道:「你別太累了,蘇夢能不能畢業還得靠她自己。」
直到某一天,我下班回到家,開門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蘇夢。
她穿著一件純白的男款襯衫,露出細長的雙腿,頭發濕漉漉,看見我的瞬間臉上全是慌張無措,「師母,我……我,顧宸……他」
蘇夢身上的那件襯衫是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我跑了幾個商場親自給顧宸挑選的,他一直舍不得穿放在衣柜里,而如今卻穿在別的女人身上。
「老婆,」顧宸從房間里沖出來,一向沉穩的眼底浮現幾縷驚慌之色,「阿琳,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剛才……」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蘇夢似乎打破了什麼東西,發出哎呀一聲。
顧宸猶猶豫豫看了我一眼,終歸跑進去查看蘇夢的情況。
想到這兒我坐在車里泣不成聲。
今天顧宸又再一次拋下了我,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謝淵本想陪著我,被我拒絕,我一個人坐著輪椅望著窗陽臺上的小雛菊發呆。
這是我最喜歡的花,顧宸總是會在我生日的時候買一些放在花瓶里,自從我們搬了新家,陽臺上就種滿了它。
只是現在驕陽下的小雛菊卻有些萎靡,好似我和顧宸之間的感情一般。
開鎖的聲音響起,我知道是顧宸回來了。
我推著輪椅躲進房間,暫時不想見他,他敲了會兒門就放棄了,然后進了書房沒了動靜。
我忍不住開門出去,顧宸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
只是手機上的屏幕還亮著,上面正好顯示蘇夢發來的信息:「顧宸,我喜歡你,但我不能對不起師母,我以后不會再見你了.……」
4
初夏的深夜,我被這條信息氣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顧宸突然醒來。
見我雙目含淚地看著他,顧宸的表情又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阿琳,我……」
只是他看了一眼手機后,臉色突然變得嚴厲起來,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質問我,「阿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
「我和蘇夢真的沒什麼,你為什麼要把上次我沒救你,救了蘇夢的事情發到網上!」顧宸急得紅了眼,怒氣沖沖地呵斥我,「她現在要自殺!你滿意了吧!」
我看著眼前這個變得很是陌生的男人,呆呆不知做什麼辯解。
他急匆匆地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顧宸!」我下意識大聲喊出他名字,甚至為了追上他不小心從輪椅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