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不睡覺,刷到活菩薩也是我應得的。
失眠郁結的我心安理得點了個小紅心。
下一秒。
畫面上的男人撂下水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自己兩個大逼兜。
我懵了。
拍視頻的男夾子也蒙了。
「周哥你怎麼了?」他柔柔弱弱地開口。
「今天嘴賤,提了人家的傷心事,我可真不是個東西。」周哥啞著嗓子,聲音有些性感。
這個語調——不能這麼巧吧?
畫面跟隨周哥步伐移動,拍到了他側過來的半張臉和手臂上那個復雜的紋身。
得。
還真是周耿。
周耿穿著沙灘專用花花綠綠的大褲衩,長長嘆了口氣,然后擰開門進了臥室。
畫面翻轉,一張胡子邋遢的張飛臉占據整個畫面。
我認出他了。
前兩天在酒吧外面,周耿看我校服單薄,扒的就是他的外套。
「哎呀,怎麼回事。」
他嬌嗔:「我周哥今天應該是喝多了心情不好。」
他朝畫面揮揮手,整理好身上的小毯子,俏皮地來了一波 kiss kiss:「驢驢要睡了,哥哥姐姐們晚安哦,過兩天給你們拍正常的周哥。」
我再次兩眼一黑。
好強的反差感。
大哥身邊果然臥虎藏龍。
12
周耿是個偽黑社會,真大孝子。
每天按時來醫院報到,換著花樣帶一日三餐。
豐盛程度堪比報菜名,菜量大得讓人夢回東北土菜館。
看我孤寡一個人,大姐每次都分我一大半。
不知道那些菜怎麼做的,賣相一般但味道鮮美極了,每次我都給大姐兜底,狂吃三大碗。
周六。
佳佳沒上班。
我起得晚,洗漱完她已經拎著食盒來給我送飯了。
大姐桌上擺著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大骨頭湯。
我桌上擺著佳佳精心烹制的芬達雞翅、碳化玉米,紫甘藍魚湯?
我揉揉眼睛。
這對比也太慘烈了。
「寶寶這兩天太忙了,沒空來看你,你都瘦了,喝點魚湯補一補。」佳佳一臉歉疚。
見我出來,開始著手從保溫桶里盛魚湯。
我揉了揉眼睛。
起猛了,好像看見紫色的魚湯了。
「是孟婆湯嗎?」我聲音干澀,目光渙散,
佳佳舉著湯碗的手一頓。
「呵。」周耿笑出了聲。
13
盛情難卻。
我勉為其難吃了幾塊雞翅,啃了兩口玉米,在佳佳期待的目光中喝了碗魚湯。
魚是魚,湯是湯,很新鮮,甚至還帶著一點魚塘原汁原味的氣息。
佳佳的手藝,開一個減肥訓練營應該能大賺一筆。
勉強咽下嘴里的湯,我只覺得胃口一下子收縮了。
大姐呼喚我品嘗她的美食我也興致缺缺。
佳佳收拾好餐盒,帶著我這兩天換下來的臟衣服先回去了。
我照例懶散癱在床上。
不過這次和之前有些不一樣,腦袋暈暈乎乎的。
「妹妹也太好養活了。
「這個魚煮得真嫩,感覺魚隨時能跳起來扇我兩個大耳刮子。」
失去意識之前,我模模糊糊聽見大姐和周耿在小聲地說話。
真是好高情商的發言。
我想參與他們嘮兩句,奈何眼皮子太沉重。
頭一歪,昏昏沉沉就失去了意識。
14
等我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暖黃的夕陽斜進病房,投了道明暗線。
周耿,佳佳,大姐圍在我床前面色凝重。
「干嗎?」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誰知道嗓子太干啞,一張嘴就是「呱」。
周耿不說話,只沉默著從窗臺上抱下來一盆枯萎的花。
我認出了花盆。
是我住院那天佳佳從醫院門口買給我的,說是醫院病毒多,幫我凈化凈化空氣。
這幾天在我的照料下,它茁壯成長,頭頂上甚至都開出了鵝黃色的小花朵。
眼下。
它黃色的小花蕊七零八落,葉子蔫噠噠地垂下來,花莖幾乎彎到了土里。
我睡迷糊了嗎?
還是秋天到了?
我迷茫歪了歪頭,不明所以。
「你食物中毒,昏迷了一天一夜。」大姐解釋。
「……」
那花是怎麼回事?
等等。
我大腦短路了兩秒,忽然想到……
昨天佳佳帶的那一大保溫桶魚湯,我沒喝完,佳佳說這麼有營養的東西不能浪費,順手澆了一點在花盆里。
這個花,不會是魚湯澆死的吧?
「權佳佳你……」我轉頭。
佳佳沖上來捂住我的嘴,皺著臉歉疚點點頭。
周耿白皙修長的手指摸了摸鼻尖,聲音里帶著強忍著的笑意:「想不到你還挺難殺。」
15
我的食物中毒以掛了三天鹽水告一段落。
因禍得福,佳佳再也不嚷嚷給我好好補一補身體了。
我在周耿和大姐的照拂之下,還算順利地把食物中毒那幾天掉的肉補回來了。
大姐把我引為人生知己。
我倆從早到晚嗑瓜子嘮嗑聊八卦看周耿忙忙碌碌。
如果不是小腿骨還在疼,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來當資本家享受的。
早上一睜眼,我習慣性扒開眼皮就開始四處搜尋大姐的身影。
「姐,我昨晚做了個好搞笑的夢。」
「你終于醒了。」
大姐沖上前握住我的手:「我準備出院了。」
我猛地坐起身。
「這麼突然?」
大姐嘆了口氣:「我就扭傷了個腳,前兩天就好了,住院就是圖清凈,前幾天他們天天叫我打麻將實在累到了……」
我眼神幽怨。
大姐改口道:「更重要的是想陪你玩幾天。